他给她调药方,熬药,送药,什么都做,只是很安静,没有多余的话。
六娘自然也没有与他说话的心思。
她知道他应该,还没有将那番‘不欲娶她’的话与长辈们说明白。
两个人从以前的熟稔,到如今沉默得有些尴尬。
六娘觉得有些诧异,原来一夕之间,人与人就可以疏远到这种程度。原来她在他身边,也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她这么多年如火般的热情,竟然消失得不剩几息,大抵……是窗外风雪太大的缘故……
她忽然发觉,她的时间空下了好多,于是她将所有的时间用来读医术。
这阵子,六娘读书确实是因为孟简之,他拘着她读书。而她总觉得来日方长,降服不下一颗孩童般爱玩儿的心。
这几日,她没有迈出房门,日里学,夜里睡
不着的时候,也点着蜡烛看。
也因为,只有这样,她能稍稍一刻不安的心稍微被降服些。
顾大娘来看她时,总会让她好好休息。
她随口应付着。
偶尔,她抬眸望到外面那株梅,发觉不过几天,自己的心境竟恍如隔世。
有几天不落雪了,她好的也差不多了,孟简之便也不再来了……
可之后的一天,雪又飘得特别特别大,仿佛欲补齐这些时日的缺席。
她坐在窗前读书,却隐隐约约,听到顾翁戎震耳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失控。
六娘她心内突然不安起来,她几乎没见过阿爹这般失礼过。
她蹙着眉头,从榻上下来,裹了件绛红色小袄,将头发简单地竖起来,趿着鞋子推开门。
数日都躲在暖屋之中的六娘,骤然被寒意裹挟,整个身子不禁战战发抖,生了几分寒意。
院子里空寂无人。
阿爹的声音是从隔壁孟叔处传来的。
她陡然心里一落,忙将衣服随意一紧,便往孟叔家去。
“孟兄,这是意欲何为啊?!”
是顾翁戎的声音,她脚步不禁站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