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了一圈,堂上审案竟又回到了原点。
此时堂下的围观百姓非但不觉疲倦,反而神情兴奋,显然对接下来的发展充满好奇。
而就在这时,李豹子又开口说话,他喘着粗气,摇了摇头:
“启禀大人,小人有话要说。”
他顿了顿,随后讲述起自己从今晨起床后的行程,以及为何前往行会会主府上。
“昨夜,我在城北那荒庙门前遇见一名稚童,他递给我一封信,我一眼便认出那是会主的笔迹。信中言道,让我今日卯时赴房中密谈,有要事相商。”
“到了今晨,我按信中内容赴约,却发现房门紧闭,屋内未点灯火。心觉蹊跷,便从窗边探入,借着微弱的晨光,看到会主正坐在桌前,似乎在书写什么。”
“我心生疑惑,黑灯瞎火之间,他究竟在写什么?于是走近一看,却发现会主面色扭曲,手脚微微抽搐,似是中了毒。”
他说到这里,语气忽然一顿,眉头紧锁:
“我尚未回神,脑后却被重物猛然砸中,顿觉头晕目眩,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剧痛惊醒,约莫已是一炷香的时间。待我回神,却见会主伏倒在桌案之上,而他的胸口,赫然插着我随身的小刀……”
堂内众人哗然,知府喝令肃静。李豹子却没有停下,继续说道:
“我惊慌失措间,听到门外管事敲门的声音。我不敢逗留,唯恐受此牵连,还未来得及拔出那刀,便夺窗而逃。”
管事听完李豹子的话,突然猛地起身,面色涨红,语气激动地喊道:
“你撒谎!”
知府挥手命衙役将管事按住,“李豹子,你可有证据?”
李豹子抬起头,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除了有人能证明我卯时前离开破庙,之后去了哪里,便无人知晓……而且那封唤我过去的纸张,如今也不知所踪。”
知府皱着眉,余光扫了一眼萧枫凛,见他似乎毫无兴趣地撑着头,目光散漫正出神地望向某处。
知府暗暗松了口气,“传仵作。”
不多时,仵作上堂,手中托盘盛着那染血的小刀及一份命案现场的验尸报告。
谷星抬头一看,那护身小刀约成人男性掌心般大小,刀柄用牛皮缠绕,刀尖锋利无比,刀身因染血而发黑。
她心中一沉,这样的刀,若落在力气稍大且熟练的人手中,确实可以做到一刀毙命。
思索间,却听仵作开口介绍,
“此刀正是案发现场的唯一凶器,除小刀外,未发现其他致命物。现场还遗留有染血的瓷器碎片。屋内门窗均无破坏痕迹,足以证明李豹子确是从窗户进入。”
仵作顿了顿,翻开验尸报告接着说道:
“至于死因,经检验,死者胸部略有凹陷,肋骨位置有轻微错位,未发现中毒迹象,乃因小刀刺入心脏,导致大量失血而亡。死亡时间推断为卯时三刻左右。”
仵作话音刚落,谷星与李豹子几乎同时皱起了眉。李豹子脸色铁青,眉头紧锁,却未能立刻看出其中的蹊跷。
知府见状,冷冷转头问道:
“李豹子,你对此可有话要说?”
李豹子语气焦急:“大人明鉴,小人到房间后,确实看到行会会主的手边放着一只茶碗。当时他面目扭曲,似已没了呼吸,可我凑近细看时,他的身体忽然抽动了一下。”
谷星眨了下眼,心中生出更多疑问。
她深知自己既无法直接查看尸体,也无法到命案现场确认细节,唯一能做的,便是通过问答来推理真相。然而眼下这些人中,敌友难分,
她叹了口气,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谷星抬头看向仵作问道:“仵作大人,既然您说死者并未中毒,那他的身体状况是否还有其他异常之处?”
仵作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堂下竟有人敢质问。他迟疑片刻,还是低头翻阅报告,随后说道:
“确实,死者的心脏部位肌肉组织比常人略显萎缩,心房壁厚度不均。这可能是因生前体质虚弱所致,但与小刀刺伤并无直接关系,因此未作重点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