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哟——”
门开了。
陈淑君喉头迅速滑动。
一阵风雨大作,角门哐啷一声砸在墙壁之上,门口是一把青绿色绢伞,雨雾中朦胧模糊,遮住了来者二人面目,只剩一天蓝一暗绿的袍角被风雨浸湿,缓缓朝着堂前走来。
是人,还好是人。
陈淑君神色一凛,顾不上手中还在痴痴呼唤杜胜贤名字的杜灵均,拿簪尖冲着那二人厉声喝斥:“站住!什么人敢擅闯仆射府!”
雷霆风雨声里,一女子淡然声音落在被水冲刷干净的青石板上,泠泠作响。
“妖刑司,漆泥玉。”
陈淑君手上簪子骤然跌在地上。
“叮咚——触发任务对象:陈淑君,当前好感度:87。触发关键任务:陈杜和离。”
伞慢慢抬起,露出下面漆泥玉仙姿玉色的一张脸来,含笑双目清润温柔。
“那女伶没告诉你们,在下三日后便来拜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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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娘子,这样就能成吗?”
陈淑君捧着一炷短香立在灵堂西北角,杜灵均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浑浑噩噩,却也攥着一炷短香跪在东南角。
漆泥玉面色发青,显然冷得不轻,却抬手将手里的召魂符认认真真贴于灵堂法阵各个关键处。
“只能说勉力一试,若是三日唤魂能打动杜公子的游魂,那便可能成功,反之则是再无希望,寻个好时候下葬了就是。”
“胜贤……”
杜灵均听到杜公子二字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热泪从皱纹遍布的眼尾慢慢滑落。
漆泥玉沿他视线看了眼那处廊下风雨,低头继续贴符。
忍了又忍,在贴完最后一张符后漆泥玉终究还是没忍住,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杜灵均衰老佝偻下去的身体,声音沉缓。
“既然如此情深,为什么他生时不好好讲清楚呢?”
漆泥玉去碧春堂寻过春情。若要说这世界上有谁最了解赵杜二人,也唯有碧春堂一众女伶了。
春情那时哭得双目红肿,听了漆泥玉的问话缓缓摇头。
“赵杜二位公子家风俱是严谨,出入这等腌臜地,回去总免不了一顿教训,只是赵二杜二在碧春堂寻欢时从未说起过家里什么不好,来时带着一身伤,走时又都苦着脸。”
“在我看来,二位公子俱是重情重义之人。”
春情是这么说的。
“……春情说杜公子每回去那都带着一身伤,神色困顿哀伤。”
漆泥玉捏着一炷短香,与李奉春分站剩下两角。
“罢了,我等只是外人,要说什么,还须你们父子俩自己厘清。”
话音刚落,四人脚下分别出现一点金光,沿着地面游蛇般流走,符纸无风自动,灵堂内一时阴风大作,灵幡与黄符起舞。
阵起。
“嗡——”
仿佛是大地一声长叹,地上繁复错杂的金线逐渐成型,金光射落在雨雾中,像是大地的呼吸,时隐时现。
“魂荡天地间,使我自然;八苦因果律,无清果因。召来!”
“嗡——”
灵堂内骤起几处阴风,盘旋着在堂内流转。
这是,这样肉眼单看着,哪能知道哪个是杜胜贤?
陈淑君迷茫地眼神四处乱转,忽地看见漆泥玉从袖中掏出了什么,低声念了句咒后将其掷于半空,只见一颗黑漆漆的珠子神奇地悬空在堂内,周身缭绕银白雾气,渐渐地弥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