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之前与陆兰并肩而立的贵女,正对着个背对着陆思训的姑娘痛心疾首地说些什么。
而陆兰则站在两步之外,拭着泪,周围更是围着一圈人安慰。
听雨特意低下头,问陆思训:“小姐,要不要听雨去看看前头做什么把戏?”俨然是一副急于探知真相的好奇模样。
她还是笑着:“等着,马上戏台子就搬到这儿来了,”
果不其然,这儿话音刚落,那头尚书二小姐就将整个戏班子牵来了。
她先是附在陆思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陆思训心中了然。
“此事与郡主有关,臣女不敢妄下定夺,有劳郡主费心。”她神色为难地说完,陆兰就迫不及待的抢过话头。
“四妹妹前些日子借与我的一支红珊瑚攒金累丝臂钏,今日带来园内竟离奇丢失,正心中有愧四妹妹借予的如此宝物,不料却在工部侍郎家二妹妹身上瞧见。。。。。。”
那工部侍郎之女脸都憋红了,连连否认,为自己辩解:“不是的,我没有,这臂钏并非什么宝贝之物,只是家中小娘离世后仅留的一件首饰。。。。。。”话还没说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止住话头。
臂钏由暖玉递至陆思训手中时,她似笑非笑。众人都知陆思训的凶名,她又是个向来有话说话、不留情面的主。这会儿见她一味笑着,沉默不语,更是预感接下来将会有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暴。
尚书二小姐肠子都悔青了,本想着她不会来才递的帖子,谁知这祖宗竟闲来无事真来赴宴,这下又出了这档子事,都不敢想象今日要如何收场。
思及此处,尚书二小姐狠狠地剜了眼陆兰,早晚不耍把戏,偏在她的宴上耍,事情闹得难看了,谁敢苛责郡主?最终倒霉的还是她。
工部侍郎家二小姐低着头,小声地说:“这是件凡物,比不得郡主的首饰。。。。。。”话还没说完,就被她那穿得花团锦簇的大姐打断:“妹妹不必多言,郡主自有定夺。”
转头又向陆思训行礼,颇为正派地说:“郡主但说无妨,我虽在场,确是帮理不帮亲的,还望我这个傻妹妹从此改过自新才好。”
“好!”陆思训开怀大笑,笑得眼睛眯起,像两弯小小的月牙。
“好一个帮理不帮亲,本郡主也该向你学习。”
梦中,陆兰也是如此手段,让陆思训以为她受欺负,还替她伸张正义、打抱不平。然后再自导自演误会解除,陆思训反成为那个小肚鸡肠,见那臂钏极美想要占为己有的极品恶女。
她不乐于维持交际,难得有事实落实了她的霸道,就在十年间都不曾被遗忘,而是反复提起她这一桩仗势欺人。
陆兰脸色一白,陆思训却像没看见似的,接着说:“这臂钏可不是我的,莫不是弄丢了我那只,这才。。。。。。”她再上下打量了下陆兰,用一种极浅,却明显不屑的语气轻笑:“姐姐也没此等宝物吧,莫再闹笑话了。”
说完她就将那臂钏放入托盘中:“好姐姐,眼力是大不如前了,虽说你是没什么宝贝,但到底不是从妹妹这为你添置不少吗?怎么还和从前似的,看到什么好东西都觉得是你的呢?”
陆思训炮语连珠后便略带歉意地看向四周人:“各位姐儿散了吧,宴上小事,还烦请不要外道才好。”
四周人故作赞同点点头,但这回宴上的八卦,还没等陆思训回府,就将传的整个京城贵女圈里漫天蜚语了。
见陆思训几句话平息了,尚书二小姐喜不自胜,避免节外生枝,连忙直奔主题,赏花去了。
陆思训虽是被人哄骗,却晓得总归是自己识人不清,将其余之人牵扯进来,于是命暖玉特送上宝钗一支。
“我们郡主说此事本不该牵扯二姐儿进来,此番无辜受灾,我们郡主心中深感歉意,一点心意,还望二小姐笑纳。”
李明知红了脸,再愚钝也晓得其中深意,于是连连摆手,暖玉却说:“郡主说了,若是二姐儿不收下这支宝钗,就还是心中有怨。”
这二小姐怯生生:“不是的,我晓得是我家大姐姐不喜我,毕竟与郡主无关,实在当之有愧。”
到底还是收下了,暖玉走后,李明知将钗子紧紧攥在手中,钗子像发出热气,她第一次感觉到,除了小娘、兄长外,有人在乎她、关心她。
陆兰这边可没这么好的心情,她气歪了鼻子。
陆思训向来好拿捏,本以为这次这样小的事,她不挂心上,今天像存心与她作对似的,句句不留情面。
不行,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招手让霜降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随后便说:“快去。”
霜降告退后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她就不信,几天没见这陆思训还能聪明上天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