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我可不稀罕,我昨日就已喝了一坛上好的屠苏酒。”
文扶伤查看过边无垠的脉象,便撤回了手,知他未有大碍,开始照常写脉案,又装若不经意般炫耀起来。
“还是女娃子有良心,隔三岔五的给老头子我送酒来,就不像某些人,只有用得着老夫时才想起来。”
文扶伤一贯絮絮叨叨的,边无垠未在意他说些什么,直到听到“女娃子”这三个字这才掀起了凤眸来,疑道:“她隔三岔五去找你?”
“那是自然。”文扶伤一脸得瑟。
文扶伤给魏溪龄治伤是边无垠安排的,但也不需如此频繁见面,更何况以文扶伤所说,是魏溪龄隔三岔五去找文扶伤。
而这件事,此前边无垠却从未从单骁那听到过汇报。
是单骁隐而不报,还是魏溪龄避开了他的监视?
“喏,这是祛疤生肌的。”文扶伤已是古稀之年,自然有些眼花,他潦草几字就丢下了笔,继而从药箱中拿出了两瓶药来,放置在桌上,“其余的还需要点时间。”
给边无垠请脉是假,文扶伤送祛疤生肌的药是真,这是一个月前边无垠就吩咐他准备的。
要给谁用,文扶伤不用问也知,满城何人不知在逃的朝廷钦犯左臂上有一道三寸长的刀口?
魏溪龄身上那道伤疤不可留,可边无垠要他准备的量太多了。
“你莫不是跟那张老贼学了什么烂招数吧?”文扶伤看着边无垠,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给那什么也不懂的女娃子也搞个劳什子的美人计,送到那老贼身边去?”
魏溪龄两次刺杀张疏怀未成,现已是打草惊蛇,想要再次接近张疏怀可谓难上加上,美人计是文扶伤第一直觉想到的法子,而边无垠让他准备那么多祛疤生肌的药,也似乎佐证了他的猜想。
“美人计?”边无垠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微微眯了眯眼,眉头微蹙,倍感疑惑般问道,“你莫不是对美人计有什么误解,就凭她?”
“这女娃子怎么了!她哪里差了!多漂亮灵气一个姑娘,”
一个月相处下来,文扶伤更觉魏溪龄为人真诚,心地善良,还没有小姑娘的那些矫情毛病,是个极为讨人喜欢的姑娘。
如今听得边无垠那不屑的语气,他自是要极力辩解,“那眼睛,那鼻子,那小嘴,还有那白嫩嫩的脸颊!哪一处长得比那些大家闺秀差了?!”
边无垠一脸不解,哪怕跟着文扶伤的描述一点点回忆魏溪龄的长相,可听到文扶伤最后一句点评时还是忍不住皱眉,那眼里的疑惑不解就像是在说:你的眼光可真差。
这让本就义愤填膺的文扶伤直接跳了脚,口无遮拦道:“你救她不就是因为瞧上她了吗!”
此话才落,就听得“嘭”的一声闷响,只见托盘掉落,红豆糕散落一地。
门外站着的是童迟,他已被这个话惊得目瞪口呆。
边无垠看了一眼童迟那模样,又回过头看向口出狂言的文扶伤,平淡无波的眼里多了一份无奈。
单骁回来时,看见的便是急忙捡拾红豆糕的童迟,还有沉默无言收拾药箱的文扶伤。
“童迟,你把那几坛屠苏酒收拾起来吧,文太医他最近戒酒。”边无垠平静如常的吩咐。
文扶伤刚要提药箱的手突觉无力,他深吸了一口气,默默为自己找补:“老头子最近确实喝多了些。是该戒戒。”
单骁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其中气氛有些不寻常,待童迟把文扶伤送走后,单骁才进门来。
“殿下,今日张疏怀回府的马车突然失控,幸好当时附近并未有百姓经过,只是听闻张疏怀受了惊吓,心口不畅,连忙召见了赵太医入府。”
边无垠抬眸看向单骁,果然就听得单骁回禀:“是溪龄姑娘,她在沿街的酒肆里,掷了一颗石子,这才让马突然失控。”
这并非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汇报,上次听到的还是,魏溪龄丢了一颗石子进张疏怀的马车里,敲中了张疏怀的鼻梁,让张疏怀当场痛得涕泗横流,足足在家养了五日才再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