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幸灾乐祸地看着被婆子刁难的白枝念。
白枝念原本病就没好,便急匆匆跑到外廊找婆子里想要讨个说法,此时在外面又吹寒风,又被众人奚落。
白枝念只觉喉口一甜,险些抑制不住,但不得闷头干咳了几声。
“你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的白家二小姐,”那婆子看到白枝念如此模样,脸上得意更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知道为什么相爷对你这么冷淡吗,他也清楚你也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皇旨难违,才不会娶你,我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别出来丢人显眼。”
“你们在吵些什么。”忽然一声冰冷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相爷!”下人们猛地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的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便齐刷刷地行礼。
白枝念下意识一抬头,目光便和那男子的视线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在原主的记忆里,对贺绥的脸并不明晰,只是遥遥看见过贺绥一眼,便害怕地移了视线,生怕被这位残暴的相爷看见。
直到今日,白枝念才算真正知道贺绥的样子。
他正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身量很高,皮肤白皙,五官深邃,下颌线条锐利,一身黑衣上绣着金色暗纹,在寒冷的阳光下,流转着微弱的光芒,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戾气。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白枝念面前,看了一眼白枝念,又扫了一眼婆子。
那婆子双腿一软,踉踉跄跄地“扑通”一声的跪在贺绥的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是奴婢刚刚出言不逊……是奴婢刚刚出言不逊……”
贺绥冷冷瞥她一眼,“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评头论足了。”
“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相爷饶过奴婢……”那婆子惊恐万分,不停地将额头往地面磕去,一下又一下,地面上便出现了一片刺目的红色,顺着石板蔓延开来。
“王管事,杖十,逐出府。”贺绥神色未变,微微颌首,语气简洁而果断。
跟在贺绥身后的人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带着家丁将婆子拉了出去。
婆子的哀求声逐渐远去,白枝念回过神来,发现贺绥不知什么时候转向了她。
白枝念心中一紧,下意识往后一退。
“那是什么?”贺绥仿若未看到白枝念的小动作,目光径直落在在她手上的叶雕。
白枝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把叶雕紧紧攥在自己的身前。
“这是我做的叶雕,”白枝念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看到刚刚那婆子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府,白枝念的怒气确实已经消散,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对面前人的恐惧。
白枝念连忙把叶雕展开,贺绥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破损的叶雕。
虽然叶雕被损坏了一小半,但是依然能看出其做工的精细,树叶上的小房屋栩栩如生,还能依稀看出叶子上的一个女孩还有一个老人。
白枝念看他久久没有说话,心里越是发毛。
“可惜了,手艺不错,”过了一会,贺绥淡淡说道。
白枝念僵硬地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谢谢相爷。”
贺绥看了一眼她病态的脸,又将头转向众奴仆,“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谁再以下犯上,就跟她一个后果。”
“是,相爷。”众奴仆跪成一片,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白枝念回到自己的院落,果然,经过贺绥的警告,府里的下人不敢对白枝念再有怠慢。
她看着婢女侍从在院子里忙前忙后,不经意间,目光又触及到窗前的那棵老树,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白枝念站在床前久久凝神。
难道她以后只能在这里,看着这树叶度日了吗。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不甘地喊道,她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院落。
那应该怎么办呢,白枝念转过头来,看着桌子上叶雕,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