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人虽快,但终究会失民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关于那个人的谣言,广为传布,以至于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家人亦百口莫辩,甚至因为谣言穿得越发真实也逐渐不信任那人,而其他人很可能将那人的笑柄作为下酒菜,来个人都要往那人身上吐口唾沫。”
“这种方法最为快速有效,他靠的不是强权,而是通过控制人民的民心,让百姓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教训他人。但等到真相大白时,百姓们就会立刻调转方向,对谣言的发布者指手画脚。”
罗余听不太明白,但看到程曦窗一次性喝完汤药后起身落地,急忙阻拦:“算了吧,等这一切都结束后再出去也不迟。”
程曦窗朗声道:“当然迟了,我可不会因为其他人而误了这大好春景!”
罗余叹气,实在是不能与太活泼的人交流,她会被气死。
她让程曦窗等一会,自己则找到了老李,把程曦窗要出去的事情告诉了他。
“伤没好就出去玩?这女娃,颇有我当年风范!”谁知老李并不反对,反倒拍手称快,罗余频频摇头,问:“那还让她去吗?”
老李赞赏地点头,嚷嚷道:“刚好让程姑娘去外面遛遛齐竹见,看到他我就烦。”
得,他就是想喝酒。
罗余气笑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为老不尊的人,她问道:“可外面那些人都在盯着程曦窗,怎么办?”
老李翘起二郎腿,垂涎地看向橱柜上方的几壶酒,道:“没事,他们那群欺软怕硬的货色,齐竹见一来,他们就不敢放肆了。”
罗余只好答应。
于是程曦窗坐在轮椅上,被齐竹见推出将军府。
“药酒也带上,如果身体受不住就让小齐背你回来。”老李把装药酒的葫芦抛给他,齐竹见稳稳地接住。
程曦窗看到生机勃勃的绿色,心情大好,笑道:“行,那我们就先走了,中午等我们吃饭!走吧齐将军,再不出发就晚了。”
将军府外面的眼线皆目眦尽裂:程曦窗竟然可以使唤齐将军?
齐竹见淡淡地应了句,细心地把盖在程曦窗身上的毛毯抚去褶皱,又把斗篷整理好,才慢悠悠地推着轮椅走向春山。
眼线:???
他们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跟不该跟,齐竹见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拐了几道弯甩掉所有眼线。
程曦窗忽然问:“齐竹见,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竹见早料到程曦窗会问,但当亲口听到她的问题,大脑还是放空了一瞬。
“没有生病。”
程曦窗顺手摘下一片细长嫩绿的野草,含在嘴尖:“是么?说假话的人不要和我说话。”
齐竹见依旧闭口不谈。
自从十二岁那年父母死在边境后,他再也没有向人抱怨过自己的处境,他不需要别人可怜,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老李算是个意外,把追赶他的狼群赶跑,又把他带回家,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给他治病,还教他武术。老李懂得东西多,会的东西也杂,就连武术的招数也是百变,打完一套后又给齐竹见慢动作演示,竟和上一遍动作大相径庭。
老李清贫惯了,家里竟一个仆从也没有,他做的饭菜又难吃,一老一小经常在做饭上绞尽脑汁。
齐竹见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学着一点点依赖这个长辈,抱怨他做菜太难吃。
后来齐竹见被先帝派去镇守边疆,在京城内又开始分解他的兵权,在所有人以为齐竹见失去兵力孤守边城势必死亡时,他带着千军万马杀回了京城。
“臣齐竹见,幸不辱命,死守国门,外人没有踏进关内一步。”他依旧没有诉半句苦,成为后来人尽皆知的齐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