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语言频段气导平均听阀左:79dB右:7dB。
果然还是在楼梯间的窗前找到了她,似乎形成某种默契,杨桉躲在这个静谧的角落,基本不会有人光临,谢树是那个例外,他不巧遇到了她,顺带着也闯进这个空间里。
谢树很轻很轻关上门,被这里充盈的安静恍惚到,他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放开,是不是不应该贸然打扰,沉静半晌,看她如此认真的影子,还是选择介入,“心情不好吗?要不要说说看。”
杨桉抬头停滞一会,听出来是谁,“不用,说了你也不懂。”并未转身,又趴了回去。
谢树跨到一半的台阶,就顺着坐下,背对着杨桉,拿出早上从杨叔哪里顺来的红塔,“介意我抽烟吗?”
他没有烟瘾,闲来无事过过嘴瘾而已,也不挑烟的牌子。
杨桉从窗外回头:“不介意。”看了谢树一眼:“你居然会?”
谢树听到,不自觉被呛了一口,缓了一会,才故作镇定,淡笑回她:“很神奇吗?男生会抽烟是本能,就看会不会成瘾。”
他回头看了一会杨桉,后继续引导,“你要学会发泄,有什么不开心要有出口,不能一直这样憋着。”
两个人背对着,有一搭没一搭瞎聊。
杨桉微微一笑:“我知道啊!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自己要是过得去怎么都过得去,要是想不通,怎么发泄都卸不到心底。”
谢树吹出一口烟,掸了掸烟灰:“你才刚成年,别把自己装的像一个老人。”
杨桉反讽:“搞歧视啊!你也别仗着自己年长,在这里瞎开导我!”
谢树笑出来声,吁了最后一口,把烟头杵在地上,“那你倒是叫一声长辈……或者谢医生”
烟草味顺着飘到这里,杨桉把窗户开大,转身,向下看着谢树,什么也没说,眼神里分明是——你在想什么?
谢树眼光平视过去,两只手背都是青色,而后抬眼看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手疼吗?”
杨桉下意识往身后藏手,谢树丢掉烟头,出声制止:“别藏了,老早就看见了。用点热毛巾多敷敷。”
“我会。”刘女士天天把毛巾用温水烫热,监督她捂手,作用聊胜于无,毕竟一天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输液。
谢树突发奇想,他好像对着一块石头油盐不进,高举着手掌,“要不要给你点力量。”
杨桉看着他:“?”你幼不幼稚?
向台阶下走,离谢树还有一阶时,被谢树拉住:“唉!”给个面子。
杨桉无奈伸出手掌,顿了一下,“你放下一点,握拳。”
谢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杨桉握拳碰上谢树的拳头,小手对上大掌,乌青撞陆白皙,眼神从拳头抬起看他,暗笑戏谑:“加油!老年人!”
谢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顿时起身,虽然站在低一个台阶,但还是一下就高出杨桉一小截,很理想的高差,两手按着她的头就是一阵狂揉,准备立刻跑。
……
“等一下”,杨桉看他一屁股的灰,在白大褂上特别明显,谢树顺着她的目光看,随即毫不在意拍了两下。
杨桉走下来一阶,和他站平,自然地俯身,轻轻给他拍了一会。
他可以浑身是泥,白大褂这么纯净,不可以。
微微侧头,看杨桉顶着一头鸡窝状惨乱的头发,穿着最普通的病号服,谢树没来由遐想到这个女孩流利又自信答卷的摸样,而现在凝神感受着她低头专心给他拍灰。
就拍拍灰。
可脑海趟过山涧清泉,田野和风过麦穗,大海浪花流动翻涌,脉搏觉醒舞动,一下又一下。
“……”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