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睨了眼指甲戳进掌心的姚小娘,轻飘飘道:“自家姊妹拌嘴,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事发生在大门口,若是不责罚,恐叫外面人看笑话,还以为我们许家是什么没规矩的人家。这样吧,四姑娘和六姑娘都罚一个月例钱,这个月无事就不要出门了。”
许兰舒心中委屈,立刻抽噎起来。十三四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不叫她出去,当真比罚抄书还教人难受。
许玉颜则是慌慌张张,望着大娘子的欲言又止。
她和邓郎约好五日后相会,要是出不去,岂非失信他人?
吕氏注意到了自己女儿神色的变化,却没有理会,目光灼灼地看着下首端坐的姚小娘。
两人各打五十大板,这个结果不好不坏。姚小娘膈应,但是今日是非确实是许兰舒引起,再往后争执未必讨得了好。于是立刻起身福了福身子,拽着许兰舒离开了。
许兰舒一边被拽走一边还在哭。
等人都离开,吕氏才叫人将门关上,又让孙妈妈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许玉颜心中发慌,紧张地看着吕氏,心中不安,“母亲……”
吕氏脸上的端庄稳重淡了淡,目光落在许玉颜的身上,犹如千钧之重,“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问你?”
孙妈妈心疼许玉颜,有意从中调和,“大娘子,四姑娘年纪还小……”
“孙妈妈,你先别为这孩子求情。”吕氏深吸一口气,“我一手将她养大,她什么心思,我又岂能看不出来。若是现在不说清楚,只恐日后酿成大错,到时候悔之晚矣!”
说到最后一句话,吕氏的声音猛然变得严厉,紧紧注视着许玉颜。
许玉颜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压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我和邓郎情投意合,求娘成全!”
吕氏听她直接说了出来,脑海中一阵眩晕,孙妈妈眼疾手快,连忙拿了一张软褥垫在她的背后,惊呼道:“大娘子。”
许玉颜心中害怕,望着自己说完话后吕氏被气得苍白的一张脸,心中畏缩,但是又想起邓郎深情执起她的手,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心中又坚定了几分。
郎君如磐石,她亦为蒲草,君若不离,她又怎么能率先辜负山盟海誓。
吕氏抖着手指,眼睫颤了颤,定神后看向许玉颜:“我且问你,那邓郎是个什么人?”
许玉颜就等着吕氏问这句话,她立刻飞快答话:“邓郎说,家中都是读书人家,母家做些小本生意,日子还算富裕,舅舅为朝廷效命。他自己也苦读诗书,只等科举大展身手,日后金榜高中,娶我做正头娘子。”
吕氏:“荒唐,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张口闭口正头娘子,还知不知羞?”
许玉颜悄悄抬眼观察着吕氏的脸色,见她虽仍在气头上,却已经和煦不少,心中微微松泛。
看来邓郎说的不错,只要将他的出身讲了,母亲会认真考虑。
许玉颜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目光灼灼看着吕氏,伸手摇晃着她的袖袍,语气娇俏:“母亲,母亲若是觉得尚可,改日我叫邓郎上门,见你一见。”
吕氏伸手食指,在许玉颜的额头上虚虚一点,“……这件事先别告诉你父亲,最近他心头正烦着呢。”
许玉颜“噢”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乖顺地伏在吕氏的膝盖上,“那母亲,邓郎的事情?”
吕氏膝下一共就二姑娘和四姑娘两个亲生女儿。二姑娘许宜锦嫁人之后,她对这个小女儿也越发疼惜,思忖片刻,伸手将她扶起来,“依你所言,得空了,叫他过来见我一见。”
许玉颜心满意足,抱着吕氏的手道:“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