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爱制衣,这件事情在他们南下途中以有耳闻,可真正见到,白芷还是不免惊叹。
不算大的屋子里满满当当堆着的都是布匹与已经制作一半的衣裙,材质各异,有绫罗绸缎,有纱布麻衣,贵的便宜的,碧落松花,秋香,翠微,祝月昌荣,琳琅满目。
放眼望去,竟然连平日里屋子中最为醒目的床都看不分明。
一时间,宋世兰人在何处,两人无处可寻。
“母亲?”白芷试着喊了一声,宋世兰这才从布匹堆里走出来,头发杂乱,面容憔悴,眼下的黑眼圈挡也挡不住。
其实从进府白芷就发现了,严威去世,这个府中真正伤心的可能就只有老祖母一个人,毕竟是她身上留下来的血肉,严肃清此人到底是和想法她未可知。
可是这几位夫人,府中的下人,面上并无伤心之色,更多的是担忧,是对昌南侯府未来的担忧。
昌南侯府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基本都是严肃清祖辈,府中的功臣除了老祖母再无其他人,可老祖母年迈,皇帝最多也只有敬,严肃清年幼,蒿里关的五年,让他在军中威望高涨,可也仅限于蒿里关,蒿里关驻兵五千,不足为惧。
如今的昌南侯府,已经开始衰退,皇帝的必有是否还在,那要看严肃清,要看皇帝,他们这些人再如何也无济于事。
宋世兰怕是近段时间十分操劳,看着比一个月前苍老不少,眼角的皱纹异常明显。
“白芷,你过来。叫你那丫鬟出去,我有要事和你说。”
“是,母亲。”白芷看向身边的葫芦,叮嘱道:“你就再门口等着,别乱跑。”
葫芦乖乖点头,推出去关上门。
宋世兰招招手,走到桌边坐下,示意白芷过来:“你过来,我坐下与你说。”
白芷走过去,宋世兰手中还拿着刺绣,看样子才绣了一半,白芷看了一眼,是一只雄鹰,还剩下头没有绣,头可是最难的部分,看着宋世兰的针法,怕是要在绣半个月才能完成。
她一遍绣,开始并不说话,白芷就静静看着她绣,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宋世兰才慢慢开口,抬起头看着白芷,手中的刺绣也就此停下。
她看了眼窗子,窗子并未开,然后轻叹一声,蓦然笑了:“白芷,从今往后你就是昌南侯府的主母,今后的日子不比从前,侯府失了严威这个依靠,可以说已经大不如前。肃清那孩子太过执拗,皇帝不过拿他当一把刀,一把随时随地可以丢弃的刀,刀在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会被带在身边,可是很多时候一旦刀钝了断了,是会被丢弃的。我知道是委屈了你,可你如今到底是严家人,是与肃清站在一边的,我们这些老人没多少日子,以后都得你们两人经营侯府,所以。。。。。。白芷,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多帮着点肃清。皇帝听说你们要回来,延缓了回京的车架,我估摸着又是要肃清去办什么事情。若是肃清除了事情,侯府就是真的倒了。”
宋世兰盯着白芷,那些语句从她口中说出白芷一点也不意外,人之常情,之事她没想到的是,昌南侯府与皇帝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是外人口中传闻的那样。
宋世兰的话语里满是对皇帝的戒备与疏离。
“好,母亲,我如今既然已经嫁给严肃清便会站在他这一边。接下来侯府的处境我已经了解,所以,母亲,我需要你的帮忙。”
白芷在这个时候答应,宋世兰怎会不帮,其实白芷答应得这样爽快,宋世兰是有些惊讶的,白芷进来之前她就在赌,事实是她赌对了,白芷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得体。
白芷出口求助,宋世兰想也没想便答应了:“若我能帮一定帮,说来听听,母亲虽然只会制衣,不过也认识几个人。”
在仙阳县,白芷就已经想好了计划,只是事发突然,昌南侯府突然出事,她不得不与严肃清提前回来,可人还在。
所以,在出发前,她已经交陈平一一询问几人,是否愿意与白芷一同到徐州城。
再过半月,人也该来了。
秋日落叶枯黄,府中院中早早便有人在洒扫落叶,扫帚唰唰地声响吵醒熟睡中的白芷,天刚亮,床边已经不见人,这些天,严肃清总是早出晚归,白芷也不遑多让,二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从未干涉严肃清的生活,严肃清自然也对她多有支持。
二人早出时若遇上不过点头一笑,晚归时严肃清总是在她身旁看书,烛光晃眼,白芷因店中事务焦头烂额,每每睡不着,也看书静心。
这些日子天愈发冷了,再过几天便是立冬。
白芷每每睡醒时,若是严肃清未走,她都是在严肃清怀中,实在时这人身上太过暖和,白芷无意识地就想往他那边靠过去。
双手抱着他的腰,一只腿放在人身上,整个人都紧紧贴着严肃清。
一开始白芷醒来时总会有点不自在,严肃清就笑着逗她:“夫人昨日这么主动,怎么一醒来就害羞了。”
后来渐渐地,白芷醒着也把严肃清当作火炉抱着,倒是严肃清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