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只记得……只记得那一道又一道几乎将黑沉的照亮成白昼,红的、青的、金色的电流交错,一声声雷鸣每次落下她都忍不住发抖,然后——
心口处被贯穿的一瞬间,一道惊雷劈下,满屋骤亮又归于一片黑。
那短短的被照亮的一瞬间,她只看到了那人幽深的、浓墨中带着一缕青色的瞳孔,如妖似邪,以及他贯穿她胸膛的那鲜血淋漓的修长的手。
最后就是她失力的犹如一个破娃娃般倒在地上,目之所及不再是可怖的雷电,而是浓郁的血色浸透了她的瞳孔。
随着她倒地的一瞬间,识海里那株萎靡的盛开在血池之中的花骨朵悚然一惊,悄悄从血泊中探出一只细嫩的枝丫。
“嘻嘻……终于放弃挣扎了啊。”
“也是,都挣扎了好一会儿早就没力气了吧?”
“你看她皮肤都萎缩了,在过一两刻就和我们一样了嘻嘻……”
“嘻嘻……”
阿沅确实放弃了。
血线缠绕着她的四肢和全身,她像个茧一般。她周身的血几乎快被抽干了,她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她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屋外电闪雷鸣,而她如破娃娃倒在地上,心口处空荡荡的往外淌着血,血染了一地。
她放弃了。
或许一切都是一场梦,她的人生就该在那场雨夜戛然而止才对。
她也不想再去寻什么记忆了。
她累了。
她太累了。
就,这样吧。
阿沅缓缓地合上双眼……忽然心口一阵刺痛。
她眉间微动,睁开了双眼,垂眸看去,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自己空荡荡的血淋淋的心口处……生出了一朵……花儿?
阿沅晃神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哪有什么空荡荡的心口,她的心口好好的,没有被掏一个窟窿出来,不过,也不太好。
她的血肉几乎快被血丝抽干了,她也离这些风干的骷髅不远了。
花是没开,不过阿沅愕然的发现钳制着她的血线似乎松了些。
不仅松了些,细看下,还有些畏惧的颤抖。
阿沅愣了一下,忽然,只见她被血线刺破的伤口处犹如嫩芽破土般也绵延出一丝丝丝嫩的枝柳,是这些枝柳绞住了血线,并且一点一点蔓延、柔而缓的缠绕住她的全身。
一只小小的嫩柳蜿蜒盘旋至她眼前,枝丫上吐哺出一只小小的花苞,粉红色的花苞张合着,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想死啊?”
彼岸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