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皎皎落水了。”顾怀川一边跑着,一边说明情况。
“坐孤的马车,阿月这般,骑马不便。”元朔从顾怀川的怀中接过谢弈月,将她抱上马车。
谢弈月猛地一阵咳嗽,将呛的水都吐了出来,她眼睫微动,元朔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元朔见她睁眼,刚欲开口,却见谢弈月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此后数日,元朔辗转于东宫和谢府,他日复一日地守在谢弈月的身旁,直到她恢复如常。
自那以后,谢弈月与顾怀川和元朔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少女不再怕黑,也不再跟在顾怀川身后,她渐渐独当一面,宛若换了个人般。
浮云散去,满月当空。
皎洁的月色映在池中,如梦似幻。
元序幽幽开口:“彼时,母亲已过世一载,太子妃之位空悬,父皇有意续弦?”
“圣上倾慕皎皎已久,因过往迫于长辈之命,碍于我和皎皎的青梅竹马之情,无法言明。”顾怀川神色怅惘,自嘲地笑了笑,“后来皎皎与他知心,圣上自是不必再掩饰。”
“若依此言,他们二人互相倾心,那姑姑为何没有做太子妃?”谢杳不解。
顾怀川落寞地摇了摇头。
“皇祖父断不会阻拦,难道是令祖父?”元序亦很是疑惑。
谢杳笃定地摇了摇头,“祖父或许是会阻拦,可姑姑绝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她若有意,定会拼尽全力,誓不罢休。”
三人一时无言,思绪陷入僵局。
谢杳颇感遗憾,“太傅,您就没有想过告诉姑姑实情吗?”
“皎皎后来一直躲着我,对我避而不见。”顾怀川掩面叹息,“我不愿扰她清净,只要她安好,就够了。”
“姑姑如今真的过得好吗?”谢杳眼眶微红,走到顾怀川面前,“太傅,您何不再见她一面,总好过一生错付。”
“我已不能见她。”顾怀川目光苍凉,“阿杳,这世间有太多阴差阳错,有些人、有些事,并非一直可待的。”
谢杳不语,眼底满是悲伤。
三人经此一叙,都没了再游乐的兴致,于是他们不约而同,沉默着原路返回。
顾怀川与二人分别前,轻声嘱托元序送谢杳回府,而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元序和谢杳垂头丧气地上了马车,相顾无言。
一些儿时的记忆如走马灯般,浮现在谢杳的眼前。
“姑姑,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小谢杳眼泪汪汪,死死攥住谢弈月的衣袖。
“昭昭乖,姑姑又不是不回来了。”谢弈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小谢杳仍是不松手,“姑姑为何执意要留在长安?”
“因为……长安有姑姑想要守护的人。”谢弈月顿了顿,眼神愈加坚定,“很重要的人。”
“想要守护的……很重要的人。”
谢杳用余光偷偷瞥向元序,时隔多年后,她渐渐体会到了姑姑当年的心情。
如今在长安,她也有想要守护的人了。
马车快行至常乐坊时,谢杳蓦地拽住元序的手腕,她眼神闪烁,迎上元序的目光。
“殿下,就送到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