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西做了个噩梦,这一切都要怪艾罗。
他弄了一辆飞马车。
马车在空中忽上忽下,虽然行进的尽量平稳,但还是会有失重感,据伊安所说,莱克西一路眉头紧锁:“根本没有得到好的休息。”他说。
“真的很抱歉,莱克西小姐。”伊安在结束他为什么会跟过来的解释后说,“我应该把我的马带过来,它们飞得要稳很多。”
“没必要,伊安。”艾罗在他们后面下了马车,“长着翅膀的马都差不多。”
伊安刚想张嘴为自己的马辩驳几句,就被艾罗打断了:“欧哈马德手工场,离这两个街区,先去那。”
“为什么?”
“出人命了。”艾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严谨和冰冷,“刚才那封信。”他说着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信封。
伊安显然有异议:“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是来这里处理战争的。”
“不差这一件。”艾罗语速有点快了,“走吧。”
身后的侍从想要跟随,却被他制止了:“尽量低调。”他抬脚就走。
莱克西不顾裙子拖在地上,快走了几步跟上他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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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长的夫人哭着和艾罗说,她的女儿会从桥上失足跌下去,完完全全就是因为她被那些神神叨叨的肮脏东西附了身。刚开始学习这些M打头的胡说八道的时候她非常喜欢炫耀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完全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女巫莱克西,现在则被这种东西害死了。
“都怪斯杜普斯,她这个邪恶的女巫。”场长夫人咬着后槽牙,这句话很明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莱克西站在艾罗身后,脑子里快速旋转着该用什么方式面对这里的群众——他们好像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待见她。
“女士,”伊安打了个响指,“这种语气不是用来说一个人的。”
莱克西又往艾罗身后躲了躲,尽量不对上场长夫人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睛,她知道她很难过——她当然可以难过!只是莱克西想尽量避免冲突。
“再来确认一遍。”艾罗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一张羊皮纸,他把它悬浮在空中,上面出现场长夫人的每一句话,他照着上面整理的信息念道,“你的女儿,凯蒂,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失足跌落——”
“我要和你说多少遍她是被那个死女巫斯杜普斯害的!”场长夫人吼道,“如果她从来没有该死地来到这边,我的女儿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艾罗的眼神朝莱克西的方向瞥了一下,只有一下。
“夫人,我并不这么认为。”他在羊皮纸上轻轻划去场长夫人说的那句话,“我是她的主审官,没有人会比我——”
“我不在乎你到底了不了解她!她就是害了我的女儿没跑!”
艾罗转身看向莱克西,似乎也是拿这个哭哭啼啼的可怜吸血鬼没有什么办法。
这是认知局限。莱克西从本科时期的课堂上学到的一个知识,人的认知是很难改变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就是认准了一件事不松手,他们的认知没有和别人相交。
或许我应该帮帮他。莱克西想,但又觉得帮助他并没有什么用,反而会容易给自己惹得一身洗不净。
谁让她现在是那个“邪恶女巫莱克西”呢。
在场长夫人的认知里,她是邪恶的一方,如果邪恶的一方公然在她面前亮相,那这个案子就真的没办法办下去了。
可能是看到她是这里面唯一的一个女性,场长夫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莱克西身上:“我的女儿真的是被斯杜普斯害死的。”她哽咽。
莱克西知道她不得不帮助艾罗了。
“你好。”她从艾罗身后出来,上前一步和艾罗并排,“我是他的……助手。”她胡乱编造,“我叫索菲。”
场长夫人拿着手帕,很重地擤了一下鼻子。
“索菲……请进屋。”她肥胖的身躯让出门口的过道,“我给你泡姜茶,老天啊,我的女儿!”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莱克西提着裙子走进了小屋。
艾罗想跟上的时候,门已经在他面前被甩上了。
伊安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女孩们的聊天时间。”他语气轻快地说,“你想喝姜茶吗?我带了一点。”
“不用了。”艾罗冷冷地拒绝了他。
“真冷漠。”伊安评价。
艾罗看了他短短一眼:“你知道就好。”他说。
莱克西在小屋里被场长夫人按在了一个高个的椅子里,她则去厨房里取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