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青身影消失在山洞深处。
又一道禁制落下,隔绝了一切的声音、气息。
裴宥川站在禁制前,他很清楚,两道都拦不住他。
也无法隔绝声音与气息。
但他闻着渐渐浓郁的血腥气,以及时有时无泄出的压抑喘息,寸步不动,如一尊凝固雕像。
直到长夜过去,天光乍亮,风雪停息时,魑魅情毒重新被压制回体内。
云青岫闭了闭眼,冷汗浸湿了衣袍,连眼睫处都是湿淋淋的。
四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殷红流淌满地,血腥气浓郁。
“……师尊?”
外面传来裴宥川的轻唤。
“为师没事,等会便出来。”云青岫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雾青色衣袍已经被血浸湿,完全不能要了。
等出来时,她已换了一身天水碧色的衣袍,面容苍白,唇色浅淡,神色恹恹。
灵剑化作剑簪,挽在发髻中。
裴宥川什么也没问,只是铺了软垫,扶云青岫坐下,静默为她重新包扎还在渗血的剑伤。
每一道都下手极重,血肉翻横。
路上采集的灵草此时有了作用,他将其捣碎敷在药布上,动作轻柔将每道剑伤包裹。
包扎时,他以视线抚过每一道剑伤。
一共九道。
拜他所赐。
或许是看的时间太长,云青岫忽然摸了一下少年的头,轻轻一笑。
“皮肉伤罢了,没有大碍。”
裴宥川抬眼凝视着她,黑瞳里清晰倒映出含笑面容。他忽然伸手,将云青岫用力扣进怀中。
他避开了伤处,搂腰的手越收越紧,浑身紧绷轻颤。
不合时宜的偏执念头在心底叫嚣。
为什么不能将她困在身边呢?无论是打骂斥责或是恨意,他都可以全盘接收。
只要她不离开。
永远不离开。
少年的头颅埋在细腻的颈侧,他咬着牙,极力克制着那些阴暗黏腻的情绪,声音很低:“师尊,不要再因我受伤了。”
他无法承受再次失去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