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萧齐玉忙要拉他起身,却不慎牵动了伤口,疼得直抽气,“你先起来,我不是怪你。”
闻声,江淮之才抬起头,担忧地看着他。
萧齐玉又问道:“他在警告我,对吗?他是想告诉我,若我再追究下去,他会先要了我的命,是与不是?”
“陛下,很快我们就能解决这一大患了,请陛下保重龙体,好生养伤。”江淮之道。
“我不惧生死,二郎,你能明白吗?若能以我一人之命换取天下太平,死又何妨?”
他一只手按在江淮之的肩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唇色有些泛白,似真存了死志。
江淮之眸色黯了黯:“陛下真是这么想的么?”
萧齐玉松了手,闭上双眼,继续道:“可这么多回了,却仍是不能抓住他的把柄。”
他不怕死,却不愿毫无意义地枉死。
他怕的是,若有一日他死于刺杀,而那人仍能像这次一般将痕迹抹尽,全身而退,继而搅弄朝局,祸乱天下,那他这位不称职的皇帝,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陛下宽心,不会再出事的,”江淮之再行一礼,“马上就要结束了。”
萧齐玉微微颔首,笑道:“二郎,有你是南卫的荣幸。”
江淮之又陪着他说了会儿话,一个时辰后,待萧齐玉歇下,他才出宫回府。
书房里,他坐在官帽椅上,按了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便有一人从暗中出来,单膝跪地,急禀道:“少主,莫公子被骆将军的人带走了。”
“什么?!”江淮之拧紧了眉,暗暗咬牙,“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他一甩衣袖,起身吩咐道:“你去告诉知月,让她去找莫小姐一起入宫,就说是探望陛下,现在就去。”
半个时辰前,莫离从行宫乘了马车准备回十三明月楼。
车行途中,一支破竹箭穿透门帘,射在了她身后的木榫上,箭的尾羽处,有一张字条。
她示意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车夫继续前行,又抬手拔出了箭矢,取下字条,展开来看,只见上书潦草两字:速离。
字迹歪歪扭扭,毫无章法,甚至不如莫瑾的毛笔字,实在难以判断是何人所写。
没待她想仔细,便听一阵马蹄声急速靠近,与马车并肩而行,随即一柄剑如毒蛇吐信般从窗外伸进来,拦在她颈前。
“出城。”
一道利落的女声传进车内。
“别想动其他心思,你逃不掉。”
莫离身子未动,只是掀起另一侧车帷,看了看外面,果然瞧见了几个形色异常的人。
她自知那女子所言非虚,索性将计就计,吩咐车夫出城。
一柱香后,他们到达了栖仙镇。
莫离被押下了车,她抬头看了眼牌匾,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揽星阁。
既来之,则安之。她跟着人上了三楼,进了会客厅。
会客厅很大,又值冬日,因此不够敞亮,只有窗台射进几缕日光。
厅内早有一人,着素色常服,端坐上首,正怡然品茶,见人进来,眸光柔和,先是道:“风兮辛苦。”
又转向莫离,客气道:“阁下请坐。”
此人确如莫离所猜测的那般,是那位骆将军骆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