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苏屿,也从不是能被一纸婚约能左右得了的人。
是闻琅。他护不了她。
离京前夕,她还在期待着,闻攸赴任,闻琅能带她走,别把她独自一人送至江浦,别把她送至那个陌生的地方。
他没有。
而她的傲气与自尊,让她开不了口为自己求人,临行为爹爹下跪已是极限。
闻琅还在这信中问她为何不回信?
苏屿轻扯嘴角,只是觉得很好笑,却没有开心的意思在。
终是提笔落字。
闻公子
道路且长,天各一方。婚约已废,情意已断。君自有万千风景,勿拘泥于一色。勿念。
苏屿
从官皮箱里找出之前那一封,内有闻琅在福州的地址,于是抄在信封皮上。
在房内想了好一会,直到桑宁叫她吃饭,终是下了决心,走进厨房,将两封信扔进了灶台。
火苗瞬间增大,纸页卷曲,迅速化为灰烬。
而她提笔写的那封信,准备找时间拜托去福州做买卖的商人走这一遭。
刘知远来蹭饭的时间久了,也知道带点食材来,两条鲜活的大鲤鱼就这样活蹦乱跳地被拎进了齐家门。
苏屿从裁缝铺出发,中午到家的时候其实有预感,巷子口停的那大马车是刘家的不会有假。
遂不由叹了口气,难道蹭饭也上瘾吗?
脚刚踏进家门的时候,却是被刘婉微拉去轱辘水井处说话。
“你继续教我弹琴吧?我绝对会认真学的。”刘婉微开口请求道。
苏屿诧异的紧,但闻言还是直接拒绝了,“不去。”
刘婉微蹙眉,“我从我零花钱里每月再给你加十两,行吗?”
“不行。”不是钱的事儿,苏屿想也没想二次拒绝。
苏屿眼见着刘婉微嘴一瘪,“别来这一套。”她眉毛一挑开口忙阻止,这招数她小时候早用过了。
显然刘婉微的无赖劲是祖传的,和刘知远一样。
刘婉微在她耳边念叨一下午了,在裁缝铺里忙活时,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苏屿怎么也想不出一向鼻孔朝天的刘婉微为何态度突然大转变。
被缠的没法子,她的保证也看起来真切,而且报酬也给的实在丰厚,苏屿心动了。
刘婉微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她简直可以一蹦三尺高,苏屿若同意了教她弹琴,阿兄就答应她可以不学那些杂七杂八的女工,去入今年的学堂,束发和今年备考童试的学子一起听先生讲课。
这样她与裴敬禹仅一墙之隔,见面时间岂非多的是?
不过之前阿兄是绝对不同意的,把她骂的狗血淋头,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她身为女子,又不童试,以会扰乱别人学习对她名声不利之由严厉拒绝。
如今这么爽利就同意了,还是他主动提的,总不能是骗她吧?
总之,红口白牙,他还能抵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