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雅冷笑地哼着气,投去无所畏惧的目光。
“若是你有如此神力,何必居于那个家伙之下?看他不过平庸之姿,连配种都不堪大用,岂能对你颐指气使?”
她放低了刀尖,作出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试图劝说面前的少女:
“在下一向敬重强者。这样吧,今天反正给那个老头子得手了,我也算认栽。不如你趁机干掉那个小鬼和碍事的家伙,从此一身自由,不受约束。我和她们愿拥你为新的首领,从此称霸一方,岂不美哉?”
在她看来,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条件。
脱离桎梏、获得自由,这样美好的口号让多少效忠于帝国的勇士心动呢?
她们难免觉得心有不甘,认为自己能有更大作为——曾经自己也是靠着这套办法,劝降了许多家伙。
更何况,就算换个头领又有何妨?
自己和部众身上还流淌着魅魔的血,那正是“主动融合”的结果。
她认为,在这“别无他人”的境地里,对面的少女至少会动摇和犹豫——不必真的让她转意,哪怕消磨她的意志,给自己创造机会也好。
“可惜,像你们这样的野狗,并不懂得忠诚的宝贵呢。”
妮雅不屑地拨弄着剑柄,想都没想,只留下一句辛辣的讥讽。
是啊,她和母亲的身体里,都流淌着相同的血。
她经历过尔虞我诈,经历过许许多多的风雨。
所谓“野性的呼唤”,只给她留下无尽的创痛。
唯有与父亲重逢,她才在严格的要求与调教中,觉醒了自己的力量;唯有在主人身边,她才从一个略带幼稚粗疏的“小野猫”,懂得为了某个人、某件事而奋不顾身。
她是有所归属的存在,而这一切,共同造就了自己。
“那就休怪我了,哼哼……”
意识到妮雅并不犹豫后,匪首也不再遮掩。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手中的刀锋便直奔妮雅而去——她身后的部众们心领神会,一同挥舞兵器,化作圆阵,大声呐喊着扑杀而上。
如今她们已经不在乎几个俘虏了——这个麻烦的家伙一度将她们的骄傲打落,那这一次,务必要让她葬身黄泉。
“呼……”
可喧嚣的空气却一刹那凝结了起来——狰狞可怖的脸庞失去了声音,一切也似乎在沉寂中凝固了。
一阵令人颤抖的呼吸声,从这死寂中闪过,仿佛是狂暴的冬风所激起的第一丝寒意,使无数人的肩膀,所颤抖的刹那。
“哗——!”
剑雨倾泻而出,如漩涡般卷动树木的枝叶,卷起落叶与灌木莎啦啦的颤声,卷起漫天飞扬的黑土与尘埃。
刹那间,天地一片茫然——好似颜色全部混于一处,又似一片茫茫的雪白。
纷纷然落下的,是细碎的尘埃、扬起的树叶,还有一众的盗匪。强锋过后,却宛如无物,连分毫青叶也未曾扯断。
……
“真了不起啊,妮雅……”
佩罗切与伊瑟贝尔,怔了好一会,才在彼此无措的对视中,意识到战斗的结束。
如今,他只剩下全然的惊叹与赞佩,睁大了眼睛,不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诶嘿,主人过奖了~”
击败盗匪们的妮雅,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到了平日与主人相处时的神态和语气。
她眨着眼睛,狡黠又依恋地扑在主人身边,用尾巴和手臂,蹭起了少年的衣襟。
“那就麻烦伊瑟姐姐,通知一声恩克曼大人他们啦~告诉他们放心,妮雅抓的都是活的,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哦……嗯。”
伊瑟贝尔回过神来,急忙点着头,忙不迭地拿起法杖,向妮雅点头致意,随后一溜烟地,一边吹着哨子,一边向北侧主力的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