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追,便是军汉就听不到鸣金之声了,不必再追,这些灰布麻衣之辈,多杀少杀,无甚重要,还有百万之贼,也杀不完。
邢岳车架在走,走得极快,身后车架也多,多是郎中药品……
66续续,还有车架出城,载着钱粮与酒菜之物。
直往都往那营寨里去,只管一靠近,便是满地的尸,乃至还有那将死未死之人痛苦的哀鸣。
那营寨里出来了许多辅兵,身穿皮铁甲,范阳笠在头,红巾系在胸前,长枪大刀,又砍又刺,好似全无一点怜悯之心。
便越是哀嚎,越是多捅几下。
邢岳从车窗看去,眼前之景,加上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道,让他连连作呕,却是这车帘依旧掀起不落。
那辅兵带来的平板车架,装着一具一具的尸,皆往一处去堆,那一处,便也越堆越高。
邢岳车架到得寨门,他并不进去,下车,在寒风中站立等候,等候苏将军引兵归来。
其他车架,只管往大营里去,那郎中更是脚步飞快,去寻何处是伤兵所在,寻到之后,立马就去帮衬军中医官干活……
杜兴在接车架里的钱粮之物,只管让他们运到一处停放。
苏将军打马回来了,踏雪乌骓马走得很慢,浑身泥泞稍稍干了一些,面无表情,只把铁盔夹在腋下!
正是阴云转了晴,夕阳从西边照来,照在那苏将军高大的身躯之上。
残阳,似血。
苏将军沐浴血光之中,摇摇晃晃而来,说不出的肃杀威武!
邢岳看得是目不转睛,也忘记了上前去迎几步,他就看着……
直到苏将军沙哑一语说来:“知府相公何以此处等候?”
邢岳才惊喜之中迈去步伐,走到那疲惫不堪的马旁,笑来,落泪,再说:“将军辛苦,将士们辛苦!”
苏将军翻身下马,动作缓慢,站定之后,把腋下的铁盔递到一旁,才来答话:“终是胜了!”
邢岳竟是叉手躬身一礼:“苏将军受我一拜。”
苏武抬手去扶,轻轻摇头:“邢相公,请入大帐去坐。”
邢岳连连点头:“好好好,将军请!将军头前请!”
苏武点着头,着实疲惫,当真头前先走一步,稍稍转头看去,那湖州城门,出城而来的人与车架,络绎不绝,甚至还堵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苏武其实很欣慰,心中也暖了几分……
邢岳立马来说:“将军但有所需,只管说来……”
苏武点头:“且看城中上好的棺木有多少,都送来,配上石灰!”
邢岳听来就是泪水不止,只管点头:“好好好……”
苏武继续来说:“在城中多寻一些好住处,也要配上伺候的人手,六七百人要在湖州暂住养伤……”
“好好好……自是最好的住处,都寻那女子来伺候。”邢岳点头如捣蒜。
苏武点着头,不多言了,慢慢往那大帐走去,地面,当真泥泞不堪,军靴踩上去,脚底板都已湿透冻透。
见得苏武不言,邢岳自是再言:“将军放心,还当再送木炭柴火来。”
“多谢邢相公了。”苏武点头。
头前,许贯忠、朱武、吴用、闻焕章也上前来迎。
四人拜礼,苏武只点了点头。
四人迎着苏武往大帐里去,苏武先去落座正中,请邢岳落座身侧,便是一眼:“失礼了。”
就看苏武在脱靴子,邢岳只管来道:“哪里哪里,将军自便就是。”
苏武脚底,已然泡得白,身前炭火不多,便有人上前来添炭,让苏武烤脚烤靴。
大军尽皆在回,四处都在燃起篝火,一阵打去,本是浑身燥热,只待歇息下来,便是寒意就来。
苏武已然开口:“朱虞侯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