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惊叹地绕着迷你城堡打量,从内侧还可以看到楼梯正在不定时地做着向上向下的旋转,和现实中的霍格沃茨简直一模一样。
“我把我们知道的所有小捷径和彩蛋都放上去了。”
基拉变回人形,坐在他的床边摇晃着腿:“只是有求必应室没有办法完全复刻,所以我只能让它会轮流呈现出几种形态,都是我们习惯使用的那些房间。”
霍格沃茨是一切的始源。
无论什么。
她知道斯内普能够理解到她想表达的那一切。
甚至不止是基拉所轻描淡写的这样,斯内普光是肉眼直接观察,就能够确认它是完美地复刻了一整座霍格沃茨城堡,那些数不胜数的小机关、连画像、教室都是完整地复刻,他不知道基拉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打造出这样一个城堡。
对于他来说,霍格沃茨有时候比蜘蛛尾巷更要像他的家,温馨、安全、存在他爱的人。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斯内普声音低沉,他垂眸望着那座夜间会从内部透出明黄色光亮的迷你城堡,“在我梦见其他人的世界之前,我曾经觉得,霍格沃茨就像是每个巫师的永无岛。”
“等我到了11岁,收到录取通知书,我就可以离开那个阴暗潮湿的蜘蛛尾巷,没有人会再嘲笑我宽大、不合身的女士衬衫,没有人会因为父母而捉弄、伤害我,我会找到我的同伴、朋友。”
他轻轻说:“我会不再孤独。”
然后斯内普梦见了那个39岁躺在尖叫棚屋的地板上孤单一人死去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但真相是,生活似乎只是可怕的重复,霍格沃茨也无非另一个充满折磨的地方,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我以为从蜘蛛尾巷逃到霍格沃茨,我、不、他就能有机会拥有幸福,现实却向每一个斯内普发出嘲弄,那个斯内普不再能够逃离霍格沃茨,就像他也从未真正地逃离过蜘蛛尾巷。他生活在这两个地方,这两个地方从不是他的家,而只是居住的场所。”
斯内普转过身,颤抖着吸了口气:“你不知道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基拉改变了他的人生,有她的那个梦境带来另一种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他不再孤独。
“这种感觉很奇怪,”斯内普继续说,“当我作为西弗勒斯。斯内普去审视一切时,你是唯一的那个人,能够让我感觉”
他看着基拉,后者望着他的眼睛,神情中混合着些许奇异而隐秘的期待,她的注视给予斯内普继续说下去的力量。
“永远值得信任。”
永远是一个很艰难的词。
信任也是。
“这确实很奇怪,”基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她眨动了几下眼睛,“因为我也有和你一样的感受,西弗勒斯。”
基拉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她的下一个动作却是用指骨在眼角向上擦过,斯内普惊讶地意识到她正在落泪的边缘保持摇摇欲坠的稳定。
她充满酸涩地再一次打开自己的胸膛,展示自己千疮百孔却依然在工作的心脏。
“在我的原生家庭也就是父母和我以前的少数几位曾经的朋友,他们所做过的最摧毁我的一个点是,”斯内普能够听到基拉声音中的茫然与悲伤,“他们总是会反反复复地向我证明,他们现在值得我信任了。”
“可在我全盘托出、觉得一切都在变好之后,又变成原来的模样指责我,让我后悔为什么又被骗了。”
基拉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委屈是让她落泪的最快方式:“那种时刻发生的时候,我真的感觉特别幸福、感觉他们好爱我、感觉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但这种感觉维持不了多久就会破碎得比上一次更彻底,直到我再也不能够去地上捡起那些信任的碎片,它不是从水面捞月那样虚无缥缈,而是像玻璃的微小碎片,扎穿我的手指,刺入我的血液,流淌进心脏直到某一刻我彻底地死去。”
她的眼泪像一个又一个微小的海那样坠落,掉到地面,深入霍格沃茨城堡千年的地缝中,泪流满面的同时,除了略微有些哽咽外一切正常的声音仍然在平等描述当时的心境。
“为什么又变了?”
“为什么又在骗我?”
“别再对人全盘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