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师偃赠送给他的新型装甲,他时刻不敢离身,永远是启动状态。
幸好这种新型装甲可以自行控制维持所需的能量消耗,带给他的负担不重。
而且并非铠甲形式,而是普通衣物的装甲外形,大大增加了他的外表迷惑性。
一旦有不识趣的误以为他是普通人,他总能出其不意做出反击。
唯一不太好的,是这能量凝聚出来的劲装素白不染尘埃,看着就不是普通东西,他只能用灰扑扑的斗篷遮掩全身。
也许这副不轻易的模样确实很容易迷惑人,那天他拖着失血过多的身体,停在那堵残墙枯树下休息。
一只耳男人鬼鬼祟祟摸过来,被他立时的警醒惊到,颇为失望嘀咕,“原来还没死啊。”
他血气不足,又长期提心吊胆,登时被激怒恼,“死了你就可以动了吗!”
一只耳目光从他身上朴素无华的衣服,移到不远处的火堆,摇摇头遗憾叹道,“没有财物,尸体不也可以留着当柴火烧嘛。”
纪纶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他要真的是死人一个了。
他的用处,要么是食物,要么是燃烧物。
为了得到一个安全的养伤环境,他毫不犹豫打倒一只耳。
能击败一只耳并不奇怪,这些日子他早就发现,装甲在华龙国是奢侈品,那在金新月就是顶级稀有物。
金新月说是流浪尖兵的聚集地,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尖兵。
大部分还是普通人。
而有实力有装甲的尖兵,早被金新月中央区域的那些佣兵团组织招揽。
一只耳这样的人,不过是只敢在边缘地区欺负新人的垃圾罢了。
发现自己不敌他后,一只耳果断跟他投降。
顾虑到周边“老人”或多或少都跟一只耳有关系,纪纶没有杀他。
垃圾虽然能扫走,数量过多就会变成麻烦之源。
那些人害怕他的新型装甲,暂时也不敢再出手。
他们暂且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待下来。
只是不时,那些人看向他的眼里写满赤。裸。裸的嫉妒,还有对外面世界的无比憎恨与厌恶。
一开始,他自然有反感不适,慢慢他诡异理解起他们的心情。
外面世界的人如此软弱无能,却沐浴在阳光下,每天衣食无忧,接受教育。
不必担心明天的下一顿在哪,不用拼尽全力付出,就能得到一切。
他们这些人却只能存活于黑暗,在极度荒凉恶劣的环境,为了活下去,拼了命抢夺一块发霉的面包。
纪纶踏入这样的地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记得慌不择路下,撞入无比的黑暗。
他明明有刻意去记住自己到这里的时日,记得他逃脱塔尼亚的追捕到此地不足半月。
那时还是冬季。
一晃眼,怎么残墙那些人就说外面的世界入夏了呢。
……
酒馆。
无数张亢奋的面孔,视线不约而同投向门口。
纪纶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和他们不一样。
不管他如何伪饰,被环境同化,他长在和平安全的环境下十几年,他有家人,有目标,有理想。
只要这些东西存在于他心中,他绝做不到像这些人一样,眼里只有兽性。
径直走到柜台前,他甩下一张卡,“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