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又薅掉了他一根胡须:?!
可恶的小倔驴!竟然踩着老夫上位!
但显然“大王最器重的谋士”比“大王很器重的谋士”更有说服力,刚刚还只是眼睛亮了的文婆子现在已经激动的抓住了姜山的手,着急的开口了。
“小公子!贵人!救救我儿!救救我儿媳吧!”
姜山反握住文婆子的手安抚:“婆婆你慢慢说,仔细说。”
然后这婆子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姜山心中一跳——
文婆子一下就流出了浑浊的眼泪:“我那儿媳是整个晋阳城绣工最好的绣娘!”
“八日之前大总管满城寻找绣工好的绣娘要去城主府绣一件礼衣,给出的工钱极高,秀儿为了补贴家用就去了城主府。
七日之前城主府的下人过来传讯、说我们秀儿被选中了留在城主府里绣衣服,要三日绣完才能回家。然后就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是秀儿的做活的工钱。
那时候我儿还在,能有这五十两银子我们都高兴极了,婆子我还专门去集市里买了肉和鸡、想等我儿媳回来我们全家一起吃。”
“可是!可是三日过后我家秀儿没回来呀!”文婆子使劲儿抓住姜山的手,粗糙宛如树皮的手和那双白皙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石头他爹着急就去城主府询问秀儿的下落,结果、结果城主府里所有人都说没有那个人!没有那个人!”
文婆子的声音逐渐大起来:“怎么可能没有那个人呢?!我们秀儿明明在给大总管绣衣服啊!”
“石头他爹不相信秀儿说没就没了,拿着家里的全部银子去问城主府的下人。
然后他们说……他们说大总管看中了绣衣服的秀娘、把她纳成第十七房小妾了!”
“我家秀儿好好的正头娘子,怎么就成了大总管的第十七个妾了呢?!不是去绣衣服吗?怎么就变成了纳妾了?!”
姜山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然而文婆子的话还没说完:
“石头他爹虎头和秀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再好不过了,听到这个消息哪能受得住啊!他直接就在城主府门外闹了起来,口里喊着要大总管把秀儿还回来。”
“然后虎头就被打的遍体鳞伤、被抬回来了!”
文婆子涕泪横流:“虎头被抬回来之后还不死心想要养好了身体再去找秀儿,可那、那大总管第二日就派了官兵来,把还伤着的虎头拉走了!
说是、说是要让虎头去铜山挖矿!虎头还伤着呢,这是让他去死啊!”
姜山听到这里终于勃然色变。
他胸口憋着难以言说的怒火,最终却只是接连冷笑三声。
“真是好一个大总管!”
“……好一个天下第一谋士!”
抛开罪魁赵有财不说,这一家四口有两个人的灾难都是因他而来。
他想到赵有财可能不会老老实实的支付工钱,却没想到他工钱倒是给了,却把人给扣下、把人家的家给拆了!
怪不得那日他回答之时有片刻停顿,原是因为心虚。
真该死啊!
于是在众人注视之下,姜山把那还不知苦痛的小儿从白聪明背上抱了下来。
而后满面肃穆翻身上驴,双腿一夹:“白聪明!给我直接踏进赵有财家!”
那漂亮的大白驴双蹄高高一扬、嘶鸣一声就绝尘而去。
赵大熊感叹一声:“我突然发现,小先生骑驴也挺好看得嘞。”
屠七哼笑一声:“小先生自是风流潇洒,尔等夯货拍马不及。”
赵大熊一撇嘴:“那不一定,俺的马跑的肯定比驴快!”
屠门明光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只有宋通达皱着眉摸了摸胡须,小姜这一去可不见得能心想事成。
那赵有财在晋阳军中地位只在赵广之下,怕是不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