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曲儿听了话语,轻声应着,将帷帐掀起,缓步走出,抬眸望去,霎时屏住呼吸。
但见苏玄染正静静伫立在书桌畔,身姿笔挺,恰似山间修竹,逸韵天成,自有一番清逸高雅之态。
刚浴罢的他,莹白似雪的面庞上,晕染着一抹淡淡樱红,在灯火映照下,散发着温润且纯净的气息。
素色衣襟半掩着颈侧,凝着几滴未拭尽的水珠,随着喉结的轻颤,悄然滚落,隐没于摇曳的烛光深处。
长发尚带着些许水意,肆意披散如瀑,几缕发丝掠过染着薄绯的眼尾,为他清冷如月、孤高似霜的脸庞,添了几分柔美韵味。
以往,温曲儿眼中的苏玄染,总是将长发规整高束,周身散发着冷峻气质,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感。而此刻,他披散着如瀑青丝,随性又慵懒,竟在刚硬与柔美间寻得奇妙平衡。
往日束发时的凛冽化为绕指温柔,偏生如画眉眼,仍如寒潭映月,这般矛盾风姿,竟比话本里的精怪还要摄人心魄。
温曲儿眸光轻盈流转,一寸寸掠过他浸着水汽的素衣,当视线攀上那滴水的锁骨时,眼尾倏然漾开潋滟波光,藏着一抹促狭,轻咬朱唇,才堪堪压下险些溢出的轻笑。
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耐人寻味的弧度,心底喟叹:“哟,瞧瞧这湿发披肩美人模样,肤若凝脂,眉眼含情,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流韵味,活脱脱一幅勾人的美男子出浴图,当真艳到骨子里。”
苏玄染察觉到温曲儿的目光,指节骤然收紧,一抹淡淡羞意悄然在他俊逸的脸上轻轻掠过,为他冷峻自持的面容添上了几分青涩韵味。
不过须臾,他便稳下心神,眉宇间凝起霜雪般的矜持,款步至桌椅前,安然落座。探手将古朴的砚台移至面前,手腕轻转,不紧不慢开始研磨。
墨锭与砚台摩挲,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待墨研至适宜的浓度,指尖拈起毛笔,全神贯注书写起来,似是要将刚刚涌起的那一丝慌乱,都悄然隐匿于字里行间中。
温曲儿将钱匣子与账本悉心收好,缓步走到苏玄染背后的那方茶桌旁,轻撩起裙摆,安然坐下。
她双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轻声细语道:“这屋子修缮之事已近尾声,不出两日即可大功告成。只是明日恰逢立冬佳节,林三叔他们明日便不来了。”
苏玄染目光虽专注于笔端,笔尖在纸上墨韵流淌,心思却有一部分在温曲儿的话语上。他手中狼毫不停游走,语气依旧沉稳而温和,带着诚挚道:“这些时日,劳你费心了,屋子修缮得甚是妥贴,这般用心,实在难得。”
温曲儿明亮的眼眸在听到这番称赞后愈发熠熠生辉,她侧首望向他,眸中满是期许与好奇,声音轻柔问道:“那你,可是考中生员了?”
苏玄染正专注于笔下的书写,听闻此问,手中笔锋略微一顿,语调依旧如往昔般平和,可嘴角却似有若无微扬,轻声道:“嗯,考中了。”
温曲儿听他所言,不禁轻笑出声,眸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欢喜,欢声道:“苏玄染,你着实厉害,此事在村里已然传开,想来日后你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苏玄染静静聆听着温曲儿清脆笑声,宛如玉珠落盘,心间顿觉融融暖意漫延。他语调平和且沉稳,轻声低语道:“承你吉言。”
“那日,咱这院落中可谓热闹非常。村民们纷纷而来,携着各式贺礼登门道贺,林大婶与小弟也满是热心,前来帮衬着招呼往来宾客,那场面单真热闹喜庆。”曲儿说得绘声绘色,眉眼间尽是愉悦,满溢着欢喜之情。
苏玄染手中的毛笔,再次微顿。他双眸中透着一丝温柔的意味,唇角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却满是温情的弧度,声音带着诚挚谢意:“劳烦你这般费心操持诸多事宜,这份情我定当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温曲儿笑意更浓,目光温柔看着他背影,柔声细语说道:“你这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何须这般见外。你能有此佳绩,我打心底里高兴,能帮着把这喜事操持得热热闹闹的,也算一桩美事,往后你若还有需要,我依旧乐意相帮,只盼你往后能顺遂如意,达成心中所想。”
苏玄染听她言语,眼中温柔更甚,他语气愈发诚挚恳切,话语里满是珍视之意,轻声说道:“好,既承蒙你如此厚意相待,往后诸多事务,想必还得劳烦你多多费心关照。”
温曲儿不禁轻笑出声,心间盈满欢喜,轻言细语道:“好呀,我自是十分乐意的。”
她又紧接着言道,声音透着几分自豪:“我呀,前些时日在镇上精心寻了个位置颇佳的固定摊位,请了林大婶帮忙照应。林小弟负责把糕点背到镇上,而我则安心在家制作糕点。如此一来,每日皆可出摊。你可知,咱们的糕点新鲜美味,极受众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