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楼前迎客的妓子个个穿得花枝招展不说,性情也是大方泼辣得很,丝毫不顾及马上还坐着阿洛这个明晃晃的美人儿,直勾勾冲着闻人恪抛媚眼,娇滴滴地招呼。
只可惜,有几个好不容易挤上来的刚要张口,就迎上那双阴鸷森冷的狐狸眼,狠狠打了个寒战。
在市井里摸爬滚打的得意人哪个没点儿眼色,一瞧这眼神就知道是她们招惹不得的,当即匿了声,笑嘻嘻散了开来。
阿洛瞧得有趣,忍着笑偷偷仰头去看太子殿下的脸色。
然而还没等她瞧见,小气的太子殿下就撩了衣袖盖在她脸上,彻底绝了窥视阿洛的道儿。
自古赌色不分家,红榆巷一街之隔,斜对着门的一间正是金崇赌坊。
不过,他们落脚的地点却也不是金崇赌坊,而是不远处一家酒坊。
阿洛本来以为太子殿下既然肯带她出门,定然不会是什么紧要的差事,等踏进门,看见一干穿着官服等候多时的大人们着实惊讶了一番。
“殿下?”阿洛转身正撞上闻人恪,揉了揉酸痛的鼻子,瓮声瓮气地问,“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闻人恪瞧了眼屋内正襟危坐的几人,倒是不怎么意外:“都来了。”
以大理寺卿裴沣为首的大理寺众人也是惊讶得很,先时以为阿洛是走错了门的,还想着门口的侍卫怎么没拦,这下才晓得竟是太子殿下带来的人,一时面面相觑。
裴沣当先站起来行礼,只是话还来得及说完,就被闻人恪挥手打断了:“人找到了?”
此乃公事,裴沣正色道:“殿下料事如神,账册上所记第六个人果然暗中躲藏于金崇赌坊。只是这金崇赌坊暗地里恐怕另有密道,才能令他躲藏如此之久,几次官府搜查都没能查出一点儿痕迹。”
闻人恪对他这些啰里啰嗦的说辞没有半分兴趣,只道:“既然在,今晚就抓了吧。”
“是。”裴沣应了声,其实今天他亲自来正是为了抓人,太子殿下都把疑犯的踪迹送到他眼前了,若是再抓不到人,大理寺也实在丢人,“下官已经吩咐过了,到时务必拿到活口。”
她就不是个省心的。……
闻人恪随意点了点头,牵着阿洛往隔壁客间走。
阿洛撞疼了的鼻子还有几分酸痒,话音带着点儿酥颤的韵:“这就走吗,不是说要抓人?”
方才听那个穿赭色官府的大人说今晚就动手抓人,她吃惊之余却还有些兴奋,比起看山看水,这倒更刺激些。
“一个住在底下的老鼠大理寺要是都揪不出来,这活儿趁早别干了。”闻人恪不甚在意地道。
这就是不去的意思了。阿洛有些失望,不过好在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