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做家务才是解决一切烦恼的终极解答?
伏黑幸往被褥里沉下,她闭上眼,决定抛开脑中的杂念,好好睡上一觉。
被窝很温暖,房间很安静,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伏黑幸一睁眼,禅院甚尔躺在她旁边的地板上,手向上举着,在黑暗中变换不同的形状。
假如此刻有光,她们能看到天花板上映出各种小动物的影子。
伏黑幸心脏一跳,她微微抬头看向另一边的中岛敦。禅院甚尔懒懒道:“他睡熟了,别担心。”
伏黑幸压低声音,“回去睡觉!”
“不要。”禅院甚尔无赖道,“我今天很辛苦,你不该奖励奖励我吗?”
被窝里伸出一根手指,戳在禅院甚尔鼻子上,“当着小孩的面,你在说什么呢?”
“睡着的小孩约等于空气。”禅院甚尔强词夺理。
他一翻身,轻轻松松翻上床垫,压住伏黑幸的被子。
床垫一侧深深凹陷下去,禅院甚尔勾勾唇角,隔着被子压上来一条手臂。
伏黑幸忍耐道:“你是在抱一条春卷吗?”
“我怕你把我踢下去。”禅院甚尔非常诚实,“虽然你踢不动。”
后面一句补充就不用说出来伤人了。
伏黑幸在被子卷里调整姿势,正对禅院甚尔。
“你打算怎么处理敦君?”
处理中岛敦这类异能力者不是伏黑幸的强项,她很清楚专业事物专人处理的道理。
禅院甚尔就是距离中岛敦最近的专业人士。
禅院甚尔想了想,道:“我打算先让他负责这里的灭鼠工作。”
伏黑幸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她质疑道:“你不会是想借机偷懒吧?”
“别把我想得那么无赖,我今天观察过了,这小子在专注力提升时,身体会有细微的变化。”禅院甚尔说,“不至于变成一个活的老虎。他的器官和骨骼会自动调整成更适合捕猎的结构。”
“像一只……变成人类的老虎?”
伏黑幸不怀好意地问道:“双方全力出手,你们谁输谁赢?”
禅院甚尔咧咧嘴,“我是专职打猎的猎人。”
安静了一会儿,他又说:“他很有天赋。”
伏黑幸暗中发笑,“你和敦君关系很好嘛。”
禅院甚尔不屑道:“我最不耐烦应付男人了。”
“敦君又不算男人,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也不行。”
她们窝在一张床垫上,背着中岛敦说悄悄话。
禅院甚尔身后,被褥与床垫摩擦,发出人类难以听清的摩擦声。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下一线银光,照到孤零零躺在被窝里熟睡的孩子身上。
他的身形流畅地拉伸,如同一块扔进烤箱里的面团,迅速膨胀到不可思议的体型。月光爬上男孩的皮肤,化作一根根纤细油亮的毛发。
虎缓缓起身,抖落肩上的被子,虎掌踏上地面。
中岛敦今天过得很开心。记事起,他总是关在各种各样的房间里,离开房间,哪怕是做家务,他也能从干活中感到快乐。
何况禅院甚尔带他见识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
原来人类可以跑得那么快、跳得那么高、力气那么大。
原来那种丑丑的东西叫咒灵,他以前在房间里见过。
原来,世界很精彩,饭菜很好吃,生活很有趣。他想一直生活在房间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