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该叫您一声,东临太子座下的幕僚,东临京都江家的少主,江望年,江少主?”
“三公主的身份您用着,可还舒服?”
沈怀柔——准确而言,是江望年,被她盯着看着,又笑了:
“还得是姜大人,聪慧过人。”
姜昭平静看着他:
“您今日过来寻我,是真的要给我一个一根救命的稻草,还是,您已经走投无路,要拉我陪葬?”
他坐在光影之下,影子却像蜿蜒的蛇,一步步渗透她的五感。江望年仍旧笑着,唇角咧着,笑意越来越大,但眼里却越见森寒。
在他这声笑中,安梨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刺穿自己的头皮,对着还在坚守的理智横冲直撞,要将一切都吞噬碾压。
“你是东临的人。你联合东临太子,在知晓沈怀柔的男人身份时,将他杀了取而代之,你的人设计在围场放虎伤了沈怀景,你的人安插在段星渊的部队里,你的人从江和城到上京连成线,你的人伪装成萧鹤川进了侯府,你的人笼络了魏礼贤为你所用,你贿赂了魏礼贤在陛下的日常起居中下了毒……你以为你做的这一切足够隐蔽,没有人能发现。”姜昭说着,忽而也笑了,“是吗?”
“你今日来见我,本就是为了杀我,让我猜猜看,是不是这几日陛下突然病倒,御医查出来毒药所致?那毒,是东临特有的。你瞒不住了,所以迫切要找一个替罪羊。”
“所以你来找我,你真的是要给我救命的稻草,还是要让我永无翻身之日,永远地替你背这一口黑锅?”
“我说的对吗,江郎君?”
江望年长眸眯起,忽而扬手掐着她的脖子:
“放肆,竟敢污蔑本宫?”
那动作来得极快,姜昭头昏脑胀,未来得及闪躲,便被他扯去身上的囚衣。
江望年大力掐着她的脖颈,神情漠然,冷嗤:
“便是你猜对了又如何?姜昭,别忘了,你是个女人。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本就是欺君之罪,沈怀景为了袒护你,先杀了段星渊,又将这一切推到我头上,你觉得,我这个理由如何呢?”
姜昭被他掐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五脏六腑的绞痛一并涌上来,脑中似乎成了一团浆糊。
门在此时被撞开。
窒息感一点点蚕食着理智,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她好像看见一群人进来。
明黄色的龙袍,庆帝病色的脸,神色严峻的沈怀景,跪在地上的魏礼贤,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再往后,粘稠的血液覆盖遮住双眼。
最后一抹意识被吞没,姜昭跌进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