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城的暮色裹着细雪,将丞相府乌沉的檐兽染上一层惨白。脱脱踩着车辕跃下时,玄色貂氅带起一阵凛风,惊得门前石灯里的烛火猛地摇晃。
两个时辰前,御史台那帮老东西在朝堂上阴阳怪气的讥讽,此刻还在他耳畔嗡嗡作响。
相爷,暗影会有人求见……守门的杂役话音未落,就被马鞭抽翻在地。
脱脱踏着青砖上未扫的薄冰往内院走,腰间鎏金配饰随着步伐铮鸣。
他想起今晨白狼呈上的密报,说那批潜入高邮的刺客已按规矩处置干净,指节不自觉攥得发白——真是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脸来见自己,“让他滚,不见!”
梅枝突然簌簌一抖。
寒光贴着鼻尖掠过时,脱脱忽然瞥见一个年轻女子跪在回廊阴影里,她仰起脸,额角汗珠被月光照得发青,肩头渗血的布条还沾着南方特有的红土味。
求相爷开恩,饶过我们。她重重叩首,脖颈间暗影会的铜符撞在青砖上,发出空洞的响。
脱脱眯起眼睛,这声音让他想起十五年前临安城破那夜,北宋宫阶前那散落的鎏金步摇。
当年老皇帝赏来的战利品里,有个抱着玉枕发抖的帝姬公主。
此刻细看她眉眼间,倒真与后苑那个女人有七分相似。
只是那女人不识相,被自己肏了几次也不肯屈服,一直安置在内院,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去干上一次。
你叫什么名字?袁大人没教过你们规矩?脱脱用靴尖挑起女子下颌,瞥见她锁骨处烙印,白狼亲自动的手,你为何还活着?
“我叫…若雪。”她本能的反应过来,在这里,她这样的人是不配带姓氏的。
“我一旦回去,就会害了其他人,姐姐也会被肃清,所以只能来求相爷搭救。我不敢空手前来,这次冒死从敌人核心区域带了一个重要人质,一定能对相爷有所帮助!”
“哦,把人带过来!”脱脱原本一片阴霾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大元的规矩,敌军的俘虏,若是年幼,便会被带走培养成工具,而他们一旦叛变或者失败,他们的家眷也会被牵连,轻则发配慰军,重则直接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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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远处传来嗖嗖的声响,雪下得更密了。
他想起了那人给自己的推演,他会官运亨通扶摇直上,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自然化解,一直到战争结束都不会有变。
脱脱忽然笑了起来,因为探子给他带来的消息,眼前这个晕迷的小子,虽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却也有大用,暂时还得保密才行。
暗影会任务失败,还坏了规矩,也可好好利用一下。
“把这小子带去奴隶营,然后告诉白狼,本相西苑缺个懂宋人贵族装扮的婢女,让他勿念,脱脱转身时大氅扫落一地梅雪,本想用那不知死活的御史的女儿来发泄一下,不过他现在忽然改变了主意,随后吩咐下人,“带本相去见赵帝姬,对了,丫头,你虽想认本相为主,但这可不缺下人,还得看你表现。”
“是。”若雪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和所有亲人,乃至暗影会其他同伴的性命,都将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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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脱在下人的引领下,步入了赵帝姬的居所。
她一直不肯顺从自己,脱脱自然想让她吃点苦头。
这里有些凄清,往日的宋国公主赵幽兰如今孤身一人,身处其中,犹如落难的凤凰,失去了往日的荣耀,连服侍的人影都不见,好在她这几年落入敌人手中的这几年,却也慢慢的学会了照顾自己。
当他们踏入之时,赵幽兰正独自摇扇烧水,尽管环境简陋,却难以掩盖她那绝美的容颜和曼妙的身姿,尤其是她的尊贵气质重流露出的泰然,依旧让男人难以抗拒。
看到脱脱的到来,赵幽兰那原本漠然的目光瞬间转为深深的怨恨,她的表情变得如孔雀开屏,目光如刀,直直地盯着脱脱,仿佛想要将他吞下肚皮,脸上的恨意溢于言表。
你这恶贼,为何来此?脱脱前来,她有些意外,毕竟相府那么多绝色,刚入相府那阵,虽也被脱脱换着法子玩了几次,之后还是把她忘了。
呵,本相这不是来看你的吗!
还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