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腿还是跟之前的无数次一样,纹丝不动。
厨房做了午饭,赵璲没有胃口,让飞泉将他推到了后院充作产房的东耳房窗下。
“娘,你生的时候也这么疼吗?”
“没有,娘是睡觉的时候生的,什么感觉也没,醒来旁边就多了你哥,高高兴兴地朝我喊娘。”
赵璲就又听到了王妃带着痛意的笑声。
“怎么这么慢啊,我先不生了行不行?”
“这会儿不生,那你前面两个时辰的罪不是白受了?”
赵璲垂眸。
“娘,你去跟阿吉说,让她把王爷给我画的画都拿过来,你们不许我说话让我省力气,那我总得找点事做。”
“拿画能做什么?”
“看啊,王爷把我画得跟仙女一样,我看到仙女就忘了疼了。”
“怪不得我生你的时候比生你哥哥的时候轻松,原来是因为他是傻蛋,你是仙女。”
说笑归说笑,罗金花还是去喊了阿吉。
阿吉很快就抱了两个紫檀画筒来,里面分别装着五卷画轴,罗金花继续握着女儿的手,由阿吉一卷卷地展开画轴给王妃看。
罗金花惊讶道:“之前你把王爷夸得天花乱坠我还不太信,原来真的画得这么好啊。”
姚黄一边疼一边笑。
看到姚黄撑在门口拿雨水冲脚丫的那张,罗金花笑了:“臭脚丫子有什么好画的,王爷真是不嫌弃你。”
姚黄:“……”
看到前年除夕夜姚黄包饺子的那张,罗金花瞅瞅画上的女儿再瞅瞅画上的女婿,羡慕道:“下辈子我也要嫁个会读书会画画的。”
阿吉起哄:“王爷能文能武,太太回去后也可以叫大人开始学画嘛,兴许大人也是个文武全才呢。”
罗金花:“指望他啊,还不如指望金宝学画。”
姚黄再度笑了出来。
金嬷嬷突然道:“好了,要生了,现在开始谁也不许逗王妃笑了,都听我的!”
阿吉赶紧收了画退了出去。
窗外赵璲握紧了轮椅扶手。
里面金嬷嬷一声一声地催着王妃用力,惠王爷握着轮椅的手便跟着用力。
不知过去多久,当金嬷嬷终于叫王妃收力了,惠王爷也下意识地松开了轮椅。
一阵乱中有序的脚步声后,里面传来了嘹亮的婴儿啼哭,像是不满自己睡醒一觉为什么换了个陌生的地方。
赵璲听见岳母的声音:“生的啥?”
金嬷嬷笑道:“是个小公子。”
这时,赵璲终于又听见了王妃的声音,有些哑,却很有精神:“几斤啊?”
惠王爷便松了口气。
产房还不能立即进人,确定王妃平安后,赵璲让飞泉推他回了前院,擦身更衣,刚刚那一身衣裳在花园里接了尘土也沾了一身的汗,不宜穿去见王妃,这时的王妃身体虚弱,需远离病气与污气。
收拾齐整,进产房前再让青霭、飞泉将三轮轮椅上上下下都擦拭一新,赵璲自己进去了。
罗金花、金嬷嬷提前退下了,产房里光线明亮,王妃躺在换过被褥的床上,侧着身子正在看旁边的襁褓。
听到声音,王妃抬头,看清是他,王妃笑了,明润的黑眸里是一片得了新宝石般的满足与欢喜。
仿佛雨过天晴,之前的紧张、忧惧全被阳光驱逐得干干净净。
赵璲慢慢推动轮椅来到床边,先关心王妃:“这么躺着,会不会不舒服?”
姚黄:“王爷总是问这种傻问题,真有不舒服,我能这么躺着吗?”
她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