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开始的时候,你果然是在骗人啊。”牧舟忽然直起身,压着她的身体,结实的臂膀将她困在床头,“你会好好埋掉我的,对吧?”
“应该会吧。”
“给我点让我满意的回答啊,”他凶道,“还要立一块墓碑,上面就写‘司晴的爱犬之墓’,其他什么都不要写。”
司晴玩着木仓,“你搞搞清楚,就算现在我答应了,到时候反悔了你也不知道了。”
“我会一直跟着你的,”他用气音回答,颤抖的尾音炽热,“化成灰,变成鬼,游荡在你身后。姐姐,也许到时候你还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哦。”
司晴:“别讲鬼故事。”
没上保险的木仓口对准他的脸颊,他主动上前,透过止咬器的空隙,含住了木仓口。
狗狗眼单纯无害,湛蓝的眼神却带着十足的挑衅。舌尖含糊不清地顶出几个字。
“这可不是鬼故事哦。”
他是认真的。
司晴的眼眸漆黑,全无高光。明明长着一张天生就要为科研奉献一生的脸,内里却千疮百孔,仿佛被虫蛀过一般,还能带着不完整的灵魂,拖着疲惫麻木的脚步前行。
牧舟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跌入了她眼中漆黑不见万丈的深渊之中。
吸引他的不是任何一件司晴能给的东西,而是她眼中的绝望。从来到她身边的第一刻起,他就无法自拔地向死亡靠拢。
“姐姐,”他含着木仓口,还能弯起眼睛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约定好了。
就算死去,牧舟也是司晴的狗。
止咬器
司晴的手指还放在扳机处,抬着枪撞了一下他的牙齿,“真不怕死。”
没有一个人是满怀期待来送死的。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是奇迹之一,哪怕不断被死亡吞没,也要t抓住唯一的机会努力往上攀爬,用那样甚至要从眼中凝出刀子的眼注视司晴:
救救我吧,医生!
哪怕一秒也好,我想活着啊!
牧舟的无畏完全没有道理。甚至轻贱得让她有点生气。
他吃痛喘了口气,“死了又能怎样?每个人都要死,我命贱,死得早了一点而已。”
手铐依旧在手腕上哗啦哗啦响,他绞着锁链,围着将司晴的手交叉困住。
“不要害怕,姐姐,”不知是否是他的安抚,牧舟包住她的手掌,“如果我疯得脸你都认不出来了……那就说明,我的命数已尽。”
“到时候,就不要留下我了。”
让他在失控前死去,至少还能带着孤独的爱陷入长眠。
司晴:“……”
她把木仓扔到了一边,抬起他的下巴,“什么命数已尽……如果你不来这个鬼地方,至少还能多保持几年人形,但是被我挑选中后,你就注定只能死在我的手下。”
“牧舟,我不是你的姐姐。我是恶魔。他们骂我杀了很多人,他们是对的。”
牧舟讨厌听到这种话,更加不能接受的是出自司晴的口中。他急忙打断司晴的话,蓝眸中蓄着怒意:“不要再说了!”
“你看到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了吗?”
牧舟:“……没有。”
“你什么都想刨根问底,我让你去丢掉,你肯定拆开看过了。”
她怜爱般划过他的下颔。
“太莽撞了,你会被这个社会吞没的。”
在这个世界里迷茫游荡的何止是她。都市宛如用钢筋水泥浇筑的森林,吃人不吐骨头,进去就再也逃不出来。
她怀着的天真理想被菲力撕碎,又被逼着做了一些足以摧毁她的坏事。但这段时间内,也足以让她重新组起打碎的骨头,再次站起。尝试着变得圆滑,哪怕依旧沉默,也要当一个能够成功隐形的边缘角色。
“不要试图触碰危险,尤其是当你不明白深渊随时能吞没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