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不能让步,程续像放弃抵抗的兽,对他轻声承诺:
“补给你,等你回到我身边,我都补给你。”
……
今年的春天和往年总归有些不同,歇了几年的季节性反潮来势汹汹,墙壁、地面、天花,无一处不是湿漉漉的,就别说头顶上的那片天了。
程续很久没见到周泽了,林熠倒是偶尔会见的,他是医院的vv,想什么时候出现便什么时候出现。
“胃疼”,特诊最后一个号,他坐在程续的诊疗桌前。
血压体温一通量,结合半年的影视报告,程续用医生惯有的沉稳语气说,“得换人看,我给你找个神经科的医生?”
“不换”,林熠冷着一张白苍苍的脸起身离开了。
霏霏的细雨,程续撑把伞迈出医院的大门,林熠抄着裤兜站在两步开外,黑西装白衬衣,洇湿的头发和衣服,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是说不出的落拓。
“没人接你?”程续走近他,将他罩在伞下。
“我在等你”,他扭头看向他,无波无澜说:“心情特别不好,想要朋友陪。”
一个病人,一个淋着雨的病人,曾经一个球队的人,一起打过架的人,执意要和他做朋友的人…
程续脑子里提字符似的闪过一个又一个标签,慢了不止一拍说:
“你得吃点东西,这附近没有像样的餐厅。”
“不想吃”,林熠漠然望了望天际,这雨是他妈止不住了吗?
程续把伞塞这人手里,说,“你要吃饭我可以陪你,你要不吃,我就先回去了。”
“吃,”他拽住了刚准备抬脚的人。
……
司机来得很快,黑色的轿车在城市的灯海和细雨中穿行不过半小时,缓缓停靠在一条小径旁。
双开的铁门,门的两侧红砖白缝的围墙延绵十数米,层层叠叠的簕杜鹃爬满墙身。
并不是程续上次找他的地方。
没有恭迎的管家,林熠推开铁门带着程续穿过高树丛花,拂开拱形的铁艺花架下直垂数十寸的紫藤,再迈上几级石梯,推开了一扇双开的木门。
空荡荡的三层空间,大面积的大理石、玻璃再配上黑白灰三色家具,传说中的性冷淡风,还是冷淡到没有朋友的极致版。
“花园是我母亲的,这里,是我的。”林熠扔一双拖鞋在程续脚下。
“你家没人?”让程续惊讶的不是这里的冷清和空旷,而是没个个人伺候的林少爷,今晚难道准备亲自做饭?
“今晚没有”。
林熠把昂贵的西服随手扔在门厅的条椅上,换好鞋靠在通往客厅的玄关柜上抱臂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