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嵇无泠抵达魔宫时,已经是嵇无泠浑身僵硬滚烫地立在门口,往里望去。只见幽暗的寝宫里,到处结满奇寒的冰霜,屋子正中央,原本摆放床榻的位置,换成一方寒气缭绕的浅池。而那周身只裹了一层薄纱的少女,就半仰着头,面色绯红地倚靠在寒池里,怀里,身下,肩背上,都簇拥着蓬松的狐尾,几乎与她散乱的乌发混杂融为一体。狐尾毛色纯白无暇,每一根都同他的一模一样。更别提,她那如玉的指尖,还揪着一小撮狐尾尖,在周身各个经脉穴位处缓缓游走。细微的晨光自他身后殿门的狭缝中投射进来,落在少女莹润透明的肩头,和沁出水珠的滚烫脸颊。他呼吸急促,心下乱成一片,双手下意识将身后的殿门合上,不愿让面前的画面,被任何人窥探去。宁扶沅本来正倚在寒池里,揽着一堆毛茸茸的狐尾正舒服,在那阴凉的奏乐声全方位环绕下,她好容易寻到一丝清醒,一路沿着被药效浸透的脉络摸下去,正要将手伸到水下,动手引出药性,去彻底解开那如火燎烧的根源。下一秒,外边阴冷的奏乐却戛然而止,脑海中的昏沉破碎感重新来势汹汹,宁扶沅好容易压下去的燥热,立刻死灰复燃,带着药性腾上来,迅速蔓延周身。宁扶沅努力抑制住颤意,咬牙切齿地开口:“人呢?想死吗?”嵇无泠已经意识到那小狐妖给的丹药,不是不对劲,是很不对劲了。“师尊……”他压住发干的喉头,正要开口,下一秒,却见一道哆哆嗦嗦的影子,从角落里滚出来,抱着尾巴连爬带滚地到了寒池边,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宁扶沅。“魔……魔尊大人,我,我真没异常感觉。”看清楚那是个狐妖族少年时,嵇无泠的心脏像被揪住,贯穿五腹六脏的痛,他面色骤冷,浑身的热意退散,只剩下满目的戾气。嵇无泠扯了扯唇角,握紧剑柄,悄无声息地朝那边走过去。那药效非同一般,宁扶沅警惕性都下降了许多,并未察觉屋内还多了个人。探查到这少年并非合适的人,宁扶沅不耐烦地赶人:“行了,滚出去,跟他们一起奏乐……”话音未落,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接踵而至的,是哗啦啦的清晰水声。似乎有人胆大包天,径直踏入了寒池里。来人像刚从幽命花间匆匆穿过,浑身还带着那幽冷的气息,他俯身朝她靠近,将她的一双手腕自水下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