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不敢有所欺瞒,她恭敬开口,“夫人夜间经常唤、唤那位裴世子的名讳。”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下,男人的眸光便沉了一分。
事实上,玉芙不仅唤了裴瑾珩的名字,也叫了裴宿洲,只不过,说起裴瑾珩,她总是带着温柔的语气,而谈起裴宿洲,却是惊慌不安的,仿佛被什么噩梦困扰了一般。
这些话,陈嬷嬷不敢说起。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裴宿洲平静道,仿佛并没有任何情绪,但陈嬷嬷知道,他定然是吃醋了。
男人对于心爱的女子大多都带了几分占有欲,而主子由于从小大家经历,这份占有欲比寻常人更多一些,他不忍伤害容娘子,那便只能让自己受伤了。
陈嬷嬷是过来人,知道这男女之间,只靠强迫肯定是不行的,尤其像容娘子那样的人,主子若是一直将她困在这里,怕是会有适得其反的结果。
思及此,陈嬷嬷劝道:“主子,恕老奴多嘴,容娘子有着身孕,有孕之人不能被困在一处地方,否则将来生下孩子,也是会抑郁的。”
陈嬷嬷没有多说,或许她能知道的,主子都知道,这些日子,她无意看见主子书房里有一本册子,上面详细记载了从女子有孕到生产再到产后的一切注意事项。
西苑住进的那几位接生嬷嬷,再过些日子,便能来到夫人身边了。
陈嬷嬷都看在眼底,她知道,主子有多珍惜容娘子,但二人每次见面时,都闹的不大愉快,容娘子对主子产生了很多误会,再有就是,容娘子心底始终装着旁人。
陈嬷嬷轻叹一声,不知是福是孽。
玉芙感觉身子又重了一些,将近五个月的身孕,小腹已经有了轮廓,但她身子本就纤瘦,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有了身孕。
她怕裴宿洲会突然进来,连忙将身子擦干,穿好衣服。
只是没想到,她抬步走入内室,却看见他正靠在床边看书,他穿着一件月牙色的中衣,有那么一瞬间,玉芙有些失神,他与瑾郎生的实在是一模一样,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险些让她以为,面前的人不是裴宿洲,而是她裴瑾珩。
不过,这感觉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男人放下手中的书卷,走上前来,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块帕子,又让她坐在软榻上。
而后,他从她身后,轻柔而缓慢的握住了她的发丝。
她每次沐浴完,都不喜欢擦拭头发。
从前他扮演瑾郎时,便经常替她擦拭,只是,那时的她满心欢喜,时刻感觉自己很幸运。
如今想来,只觉得满满讽刺。
她不会因为他任何行为而有所心动,如今亦然,如今只盼望着能平安离开。
“听嬷嬷说,你经常做噩梦?”裴宿洲仔细的将她的发一根一根擦过,她有一头很漂亮发,从前他便爱不释手。
玉芙一怔,没想到陈嬷嬷什么都给他说。
但转念一想,她便也觉得正常,陈嬷嬷是他派来监视她的,但凡她有任何反常行为,陈嬷嬷自然事无巨细向他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