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青紫的淤痕交错着嵌在单薄的脊背里,整个后背找不到一块好肉,有几道明显破了皮,结上了厚厚的丑陋的伤疤。
他颤抖着,又小心翼翼地脱掉周酌远的睡裤,果不其然,臀腿上的伤处比起后背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几个地方再次破裂,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林博旭鼻头一酸。
他不知道带着这样的伤,周酌远是怎么一个人跑到自己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在刚才两人的僵持中,周酌远又是怎么忍住一声不吭的。
明明小时候是个爱哭鬼,就算从没有因为哭泣被人疼过护过,也不会放弃表达自己的情绪。
现在却是在睡梦中发出的呜咽都压抑至极。
用完了整整两管药膏,林博旭轻手轻脚地帮周酌远把衣服穿回去,然后如约喊他起床。
开车去火车站的路上,林博旭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话,好像第一次送孩子出远门的家长一样。
周酌远被他念得很烦,索性捂住耳朵补觉。
到了车站,林博旭把自己的旧手机放到周酌远的口袋里:“我的号码存在里面了,到了地方记得给我发消息,要是路上身体不舒服或者遇到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周酌远看不得他这么装,刺道:“你按时还钱就行,给你打电话?还真把自己当我大哥了。”
场面凝滞片刻。
周酌远说完以后就立即后悔了,火车还有半小时出发,要是把林博旭惹毛就得不偿失了。
林博旭确实像是被惹毛了:“随便吧小混蛋!我不管你了!”
周酌远见他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向,松了口气,扭头就走。
林博旭见他走得这么绝情,傻眼了,没一会儿就打了自己的脸,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广播通知周酌远乘坐的班次开始检票,他抱着自己的小粉伞,起身去排队。
林博旭再也随便不下去了,在后面喊道:“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你有点发烧,记得吃退烧药,我给你放包里了,吃两颗……”
早起的音乐充满朝气。
周酌远揉了揉眼角,照常第一个起床洗漱。
重生以后,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原来的身体会不会死?如果死了……
【请停止恶意揣测,你是死后才被送到这个世界】
周酌远的动作顿了顿。
原来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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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周酌远都过得浑浑噩噩的,除了上课,其余时间他都在盯着书本发呆。
到了晚自习,他才稍稍恢复过来。
发呆一整天的结果就是堆积的任务无法完成,他被迫在教室学到了十一点多。
季和上次被他说了一嘴“吊车尾”,暗暗发誓一定要卷死这个家伙,硬是也坚持到了十一点多。
此时旁人已经全部走光了,走廊里的灯都不剩下几个。
周酌远收拾好书桌,习惯性地检查门窗,但是这次季和没有赶在他前面离开,而是巴巴地跟在他后面。
他没有心情搭理季和,检查完以后就关灯关门,径自向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