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自是含笑点头应下。
临出门前,陆炤忽然回眸一眼。
只见窗外的日光从挡得满满当当的花枝草叶中漏过来些许,细细碎碎的影子映在那白衣公子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
路上问了道,抄近路走,发现会路过他前几日住过桥洞的那座石桥。
“哎呀,娘哎!救、救救救命啊——”熟悉的鬼哭狼嚎。
熟悉的身影从桥下蹿出来,熟悉的手脚并用摸爬滚地逃走了。
……
桥上的陆炤低头,确认了下大斗篷正实实在在裹着自己的全身。
日常无语(11)。
就是说,都包得这么严实了,还有什么能把老兄你吓成那样的?
不至于……吧。
怀揣无语的心情,陆炤顺利在茶馆开门前到了江湖茶馆,于张掌柜处签了到。
说书工作的排班时间是商量着来的,一些开张前以及打烊后收拾整理的杂活,却是人人有份的——好歹名义上因此月钱会多给几个钱。
在陆炤把抹布摁在一张桌上使劲摩擦的时候,另一位说书先生拎着拖布过来与他闲侃。
舒先生自嘲是个半辈子还没考上秀才的“老”童生,性情散漫,言行跳脱,喜好江湖话本多过经史子集,就盼着终有一日中得秀才,招揽几个小学童,办个蒙学私塾,此生也便足矣。当然高深的学问,他也教不了……
打理好要开张了。
舒先生凑上来与陆炤想说什么,支支吾吾的。
陆炤直接问他要说什么。
舒先生抹一把自己的老脸,微红着厚脸皮道:“就是,那个,能不能跟着说陆先生您的江湖段子?”
“可以啊。”陆炤毫不犹豫同意道。
于是舒先生为表感谢,主动要担下更多说书时间。
“反正老夫先前一个人也扛过来了,这下又有了轮换可以歇息,已是谢天谢地了。”
舒先生便先上去说了一阵子,一手茶壶,一手醒木,将他原先自个儿风闻整理的江湖段子与昨个儿陆炤说的那节故事轮着讲了一早上,讲得下面的众看官一惊一乍。
陆炤见舒先生神采奕奕、未有疲态,就一直窝在角落,一边整理等会儿要说的故事内容,一边等着迟迟不来的陆小凤和花满楼。
直到旭日高照,陆炤上去替换了舒先生。
“可算来了,那个香玉到底怎么回事啊?真就无论如何都不杀人吗?”座下一个昨天来见过他的看官,打眼瞧见他的古怪大斗篷,就急不可耐的嚷嚷起来。
周围的人好些都没见过这位新来乍到的说书先生,但方才一个早上也听过了舒先生说的那一段,于是都好奇起来。
陆炤不紧不慢地先喝了点茶,又清了清嗓子,才捉着惊堂木重重两下。
“莫急,莫急。安静,这就开讲了。”
“上回说到,香玉收留了惨遭大祸的李巳。今天,自然接下去,讲香玉又遇到了什么。”
茶馆门口进来两人,落座,与上前侍候的茶馆伙计林二子轻声细语几句,要了几样茶水点心。
两位来者正是花满楼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陆小凤。
巧了,正好赶上。
“江湖风云起。”陆炤拉长音发出一声感叹。
“人心,人性,与无常的命运,搅动风波,卷入无数生命。”
“香玉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几次陷入漩涡。”
“这一次,香玉先是收到一份邀请,来自一场他不认识的人家举办的喜宴。”陆炤的声音里带上明显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