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萧景曜以如何更好避免衙役收税时盘剥百姓一题险胜对方。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雍州学子与有荣焉,“这是我们雍州的天才!连江南才子都比不过他!嘿嘿,日后冠盖京华的,就是我们雍州的学子啦!”
京城的读书人很不爽,他们作为京城本地人,每年会试都被江南才子盖过风头,这次江南才子吃了瘪,他们还是被别人冠盖的一方,甭提多郁闷了。
国子监学生表示不服,有理有据地跟雍州学子抢人,“萧解元进京后,多得公孙大人指点,勉强也算是我们半个同窗,应当把他算在京城考生之中。”
说这话的人,得到了所有外地考生有志一同鄙视的目光。
萧景曜还未碰上过实力如此强悍的同届考生,要不是他看了不少公孙家的藏书,这一次估计想赢陆含章都难。
由此可见,陆含章必定也是出自世家大族。
陆含章愿赌服输,丝毫没将这次败局放在心上,对着萧景曜微微一笑,“会元之位,我俩再来角逐一场。”
开口就奔着会元而去,不愧是陆含章。
萧景曜同样一笑,“拭目以待。”
解决了这个插曲后,萧景曜这才带着萧元青回到家中,抱着手臂看着萧元青:“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捉弄你?”
萧元青垂头丧气,“是承恩公。”
“谁?”萧景曜的语调上扬了一个八度不止。
“承恩公,太后娘家,太子的母族。”
萧景曜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和他玩到一处去了?”
公孙瑾对萧景曜讲解京城各大家族时,承恩公窦平旌,可是被公孙瑾单独拎出来告诉萧景曜,见了他要绕道走的人。
承恩公窦平旌,正宁帝的亲表弟,同样也是正宁帝的妻弟。窦家出了两代皇后,太后母族,皇后母族都是他家,风光无限。正宁帝的两位皇后,都是窦氏女。只可惜两位皇后都不长命,元后生下太子几年后便病逝,正宁帝登基后追封的皇后。第二任皇后在被册封的第二年就香消玉殒,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自此,正宁帝不再立后,后宫中以贵妃为尊。
承恩公窦平旌是京城中一朵巨大的奇葩。他比太子大不了几岁,正宁帝和元后拿他当儿子看待,又因为窦家是太后母族,正宁帝对早逝的母亲感情极深,全都补偿到了窦平旌身上。
窦平旌是能拉着一堆侍卫在太和殿前面当炮仗的狠人。皇子们都得管他叫舅舅,还挨过他的打,闹到正宁帝面前,正宁帝也只是各打五十大板。脾气上来了,窦平旌还敢和正宁帝吵架。气得正宁帝直接抹了窦平旌上司的职位:怎么管教下属的?
和窦平旌来往,风险极大,一不留神就容易被误伤。
聪明如公孙瑾,也拿窦平旌没办法,只能告诫萧景曜,若是不幸碰上了窦平旌,赶紧想办法躲。
那家伙就是个炮仗脾气,天老大皇帝老二他老三,看谁不爽就开骂,就连太子也别想在他手上讨得到好处,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一个痛快。
哦,这位还是个把窦家折腾得四分五裂的狠人。原本窦家各房关系亲密,算是朝中一大势力。也不知窦平旌都干了些什么,反正现在窦氏几房都老死不相往来,提到对方就是一顿骂。唯一能让他们再次团结起来的,就是一起痛骂窦平旌。
这等神人,萧景曜听着都不住惊叹,总觉得窦平旌身体里住着一只平头哥,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那问题来了,萧元青是怎么同这位神人接触上的?
萧元青很是无辜,“我就看他玩双陆一直输,没忍住帮了个忙,就被他赖上了。今天也是他故意使坏,说那个江南才子名不副实,模样生得还不如我俊俏,红风楼的姑娘们都瞎了眼。然后他让小厮跑去红风楼闹了一场,自己却不知道躲在哪里看热闹,只有我这个倒霉蛋苦哈哈地给他善后。”
萧景曜:“……”
这种离谱中又透着一丝合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萧元青满点的情商对平头哥也同样适用吗?
萧景曜叹了口气,将这些事暂且抛在脑后。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认真精进文章,先考个功名再说吧。
有官身和没官身的区别大了去了,不管他最终能排到多少名,有了官身后,他才能更好的护住家人。
萧景曜再次沉浸在书海之中,沉心静气做文章,等着会试开考。
二月初九这天终于到了。这次的检查比萧景曜参加过的所有考试都严格。寒风还在呜呜吹的天气,考生们只穿着薄薄的几件单衣,排队等着衙役们的检查,在寒风中冻成鹌鹑。
萧景曜甚至听到了有人吸鼻涕和咳嗽的声音,忍不住叹气。还没进贡院就有了感冒的迹象,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过这九天。
还好自己身子骨好!
萧景曜深深吸了口气,通过了衙役们的两次检查,顺利地进入了贡院,赶紧提着考篮,按照指示去找自己的号舍。
萧景曜不知道的是,在他收拾号舍时,窦平旌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正宁帝对面,毫无形象地啃着一个柿饼,一边啃还一边嫌弃,“太甜了。”
见正宁帝皱眉,窦平旌豪放地拿袖子擦了擦嘴,乐呵呵道:“我这说的是可是实话,陛下总不会生气吧?”
“您惦记的那个祥瑞,我可是先替您去瞧了的。他们一家人,都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