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在冷风中徘徊着,鬓发与狐裘柔软的白色绒毛都被风吹得飞扬起来。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筛了出去,又接着苦恼起了接下来该如何说。
裴瑛到底是玲珑的心思,说的话,若是少一分真心便会为其察觉,到时候他定然会更加生气,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
该怎么说呢……
外头冷风呼呼直吹,寒气凝结在她的浓密的睫羽之上,成了一层晶莹的霜。
她却仍在徘徊着,像是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稽查一般。
可很快,她的影子就被一双皂靴踩住了。
“怎么不进来,是外面的风不冷吗。”
往日清润的声音也被风寒浸上了一分冰冷来,让裴明绘无端胆寒。
裴明绘慢慢地抬起头,看见了裴瑛那如同雪中青竹的身影,黑发并未簪起,而后披散下来,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黑白分明,而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裴明绘尚未褪去的忧虑。
“哥哥……”
裴明绘低低地唤了一声。
“进来。”裴瑛先一步转身,裴明绘只好乖乖地跟着裴瑛进屋,顺手将门关好,将屋外的寒风都挡在了外头。
裴瑛一掀袍袖,便又坐回了长案之后,随意地依靠在凭几之上,而后抬起了眼帘,看向裴明绘。
“今日到何处去了。”
裴瑛并未与她扯那些无用的话,直接开宗明义。
裴明绘脑子转得飞快,斟酌着说道,“去丹阳长公主府区拜谒丹阳长公主。”
“所为何事。”
她的话音刚落,裴瑛的话便即刻接了上来。
就像是审讯犯人一般,不给犯人丝毫反应的时间。
“为了明月坊西域之行的事,所以才特地去拜谢的。”
裴明绘没有抬头,可落在头顶的裴瑛的目光却有实体一般,叫她的底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说出口的话也愈来愈轻。
“还有呢。”
裴瑛的语调却未曾有任何变化。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