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点外卖的西装男也来过店里一次,送来一箱水果。
他在角落里坐落不安,想要说什么,又呐呐的咽回去。
金满给他做了一杯咖啡,拉花是一朵小花,看得男人直叹气,一边叹气一边搓手,十分珍惜的一点点喝光了。
金满没把那件事和别人说,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人有时候的迁怒,不是因为太刻薄或者太恶毒了,而是自身没有什么去宽容别人的空间,能够支付给别人的谅解很少。
但是就和四季一样,冬天过去了,春风就会来了,人的性格就会在幸福里,发生那样一点一滴的变化,想起来自己曾经对不起的人。
金满不喜欢懊悔,所以他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那年的夏天很快过去,秋天也过去了,店长渐渐的不再提起陆燕林。
总在餐台忙碌的金满好像也快要忘记了,beta请了一个长长的假,在那个夏天过去没多久,他就找了一个男朋友。
金满见过那个人,个子很高,很白,充满alpha的气势,带着些傲慢的坏脾气。
他想劝白宁仔细考虑一下,白宁反过来,很固执地说:“他和我都差不多,一样不受父母待见,一样的学历,也都是本地户口,很般配了……你多考虑你自己吧,说实话,你的条件不好,家里没有老人,也不是本地人,年纪大了恐怕只能考虑二婚的omega,你多想想自己吧。”
金满愣了一下,便不再说什么了。
白宁说出口才觉得愧疚,可是看着金满平静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可笑的要命,他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里挣扎,又产生了一点类似报复的快感。
他不是没有人喜欢的。
金满那个看起来很了不起的对象,估计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一生一次中大奖一样的运气,普通人根本接不住,来的快,去得也快。
滨城的天气比较暖和,但那年却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金满睡不着,趴在窗口看雪花,看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他穿着羽绒服,跑到楼下。
一直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才发现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引擎盖轻微的震颤。
金满踩过吱呀吱呀的雪,走到那俩车前,轻轻敲了敲,车里的人听到声音醒了过来,降下车窗。
“不冷吗?”
金满疑惑的问他,因为车里也没有开暖气。
陆燕林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高领毛衣,大衣随意扔在副驾驶,他的脸色很白,雪映衬在他的瞳孔里,好像一场无声坠落的雨。
金满没再问了,他脱掉自己的羽绒服,把他裹起来,然后带着沉默的青年,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他打开小太阳,支在陆燕林面前,又从卧室里抱出自己的棉被,犹豫的盖在他身上。
“刚换的,”金满不怎么有底气的对客人说:“我去给你买一双拖鞋。”
其实还有吃的,他这几天都在吃泡面。
金满走出楼梯口,又看到那俩黑色的车,车子没锁,雪从打开的门里飘进去,他走过去关门,看到落在黑色大衣上的白白的雪粒子。
只是他摸到了,才知道那不是雪,是一朵簪在胸前,白色的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