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夷子!”
杨药师一把圆滑老骨头却颇为轻盈地跳到辛夷师兄面前。
“药材不够了?这么愁苦?”
“不是,师叔,我有正事,先不和你耍笑。”
辛夷今早,从被窝里蹦出来开始,又是去官府要人要物资,又是带着一众师弟跟着满脸长疮的乞丐去城外接疫者。
下午又像个被抽的旋转陀螺一样,在义诊堂和旧庙之间来回切换,硬是咬着牙把所有事安排妥帖,没出大漏子。
忙到这会儿才想起来,说到底,传疫关他义诊堂鸟事,他们又没官位!第一着急的应该是鹤州医署令才对。
只因为昨日杨药师提了,安排了,预备了,又被季长公子一番仗义加钱。
各方一推动,今天好像反应有些过度负责,而医署令那边淡淡的,想必私下已经高兴麻了。
一路被琐事急事推着走的时候,只知道埋头苦干,这会儿把人都接过来了,义诊堂分过来的人手也定好了,医署令那边答应的人还没有送过来,只是增加了两地的管制。
到了晚上都没有见到加派医师,反而今天遇到的官员都给药王谷戴高帽,一顿夸——这就有些骑虎难下。
见他不高兴,杨药师将他搂过,招呼长乐跟上来,走了好几个弯口墙角,才没见到外人。
正好,此时辛夷从他的袖子里,掏出一条白茸茸的围脖,递给长乐。
“哎呀,好滑溜的貂毛!”
杨药师定睛一看,这貂毛围脖还会动,尾巴上一点红毛似火,眨巴着和自己一样绿豆大小的眼睛,刚睡醒的模样。
圆头圆脑圆耳朵,长得如三月龄的小猫一般大,能轻易藏在袖中。
杨药师立刻被它吸引。
“想来,还要辛苦师妹在旧庙久待一些时日,我先将锦锦给你送来。”
长乐垂眸,这小雪腓貂闻到熟悉的味道,圆头圆脑往她怀中一钻,亲昵极了。
她谢过了辛夷,这么忙碌的时下,还有精力记得这些。
昨日她先行和季长公子一起过来,也没料到之后就不好回去了,因此没带锦锦。
这小家伙有些麻烦,不好叫外人知道。因而义诊期间,非必要都是将它关在室内。
辛夷师兄将这小家伙交接了,悄悄给脑海里的待办清单划一个勾,又开始了下一件。
他一边说,杨药师就一边往锦锦那里挪动,伸出手指,不时发出“嘬嘬”声引唤。
“它平时吃什么?”
“医署令那边……要求明日要去府衙一道开会……我说,走不开,让他们尽快给个结论……派人过来,这边季长公子,哎呀!师叔!”
辛夷说半句,杨药师就“嘬嘬”半句,顽性难收,似是听了,又似是没听。
“否否否!我错了,师叔错啦!你接着说,接着说……季长公子那边如何?”
“季长公子那边,昨晚为咱们腾出了旧庙,今早才归,一身疲乏,见痘疫扩散了,依旧忙不迭的往邺城传鸽送信,手下精御卫也好一通忙活,四处也不知道哪里联了信,就说药材有着落,问我们……”
剩下的话,被辛夷吞了。
“这季长公子,办事倒是疾速,十分上心。”
他本来要说的就是这句,杨药师帮他补全。
“所以……师叔,你看,差的药材,是不是就……让邺城来?”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杨药师也不再开玩笑了,他只明确给出意见,“不行。”
方才贺兰澈收到季长公子送来的东西,便忙不迭往后院搬去了,此刻也没有人会再来加入他们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