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方才春禾趁人不注意,塞给她一包栗子糕,这会终于进?了轿子,群玉心下一松,想着吃点东西,稍不注意就?因为轿子晃晃悠悠的,昏昏欲睡。
她睡意酣然,压根就?不知?道从永宁坊到胜业坊,沿路遇到不少人障车。
等到她被全福人从轿中扶下来时,已?是余晖照墙,暮色四?合的黄昏了。
被全福人扶着下车,群玉也没忘记将栗子糕塞好,孟澜牵着她一起?踏青毡,跨马鞍,听着司仪的唱词,“撒谷豆,避三煞,一撒如花似锦开,今宵吉辰结良缘;二撒金玉满堂彩,红烛高照……”
等入了青庐行过拜礼,又见孟澜做却扇诗,“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
举了一整日的扇子总算是能够放下,群玉等他说完,迫不及待的落扇,一双澄澈如水的杏眸盈盈凝他,孟澜从中窥见自己一方清影,不由得心生畅快,牵着她的手不想松开。
“瞧瞧,新郎都看呆了,该饮合卺酒了。”喜娘在旁边催促,有婢女端着红木漆盘将东西呈上来。
合卺酒饮尽,群玉不由得想起?前几?日谢望离去前,二人共饮交杯酒。
孟澜还要出去招待宾客,恋恋不舍的和喜娘们?一道离开。
还不忘留下一句叮咛,“皎皎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群玉冲他眨眨眼,不解问道:“皎皎?”
孟澜温柔地朝她笑了笑,语气微扬,“这是我前些时日同你?说的,为你?取的小?字。以后我就?唤娘子皎皎可好?”
“可以,表哥酒量不好,千万别喝醉了。”
听到这句话,孟澜去而复返,“皎皎现在应该唤我什么?”
群玉一脸为难,还是忍着羞涩开口,“夫君先去吧,等你?回来我有事同你?说。”
“好。”孟澜也没多想,到底是去了前厅招待宾客。
忙活了一整日,群玉总算是有时间用两口吃食了。
只是才咬完一口栗子糕,就?听见门外的争执声。
莺儿也不顾彤管的阻拦,急急忙忙就?要往里闯。
“放我进?去,我有事要和表姑娘说。”
“什么表姑娘,你?要改口叫少夫人。”
“放开我!放开我!”
春禾去厨房帮她做吃食了,门外是孟澜的人守着,听见莺儿的声音,群玉怕她有什么急事,也就?放了话让人进?来了。
莺儿终于见到表姑娘,眼中噙泪,一脸忿忿,“今日我们?郎君头七,表姑娘若有良知?,便?不该洞房花烛,行敦伦之实。”
听到这话,群玉手里的那块栗子糕掉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你?说什么?表哥他怎么了?”
彤管拽着她就?要往外走?,“你?胡说什么,少夫人和谢郎君有什么事,又不是他的未亡人,需要守什么节,来人,把她拖下去掌嘴!”
下一息,只见春禾白着脸跑过来,“娘子,娘子,出大事了,我听厨房的人说……”
话未说完,冷不丁瞧见这番场面,春禾适时收声,惊诧问道:“拉拉扯扯的这是做什么?”
群玉别开脸,不让人瞧见自己的眼泪,稳住身形向她问话,“厨房的人说什么了?”
“何?用和罗应都被拖下去乱棍打?死了,谢郎君死在灵州,这会和他相关之人都要清算。”
一时间群玉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喉咙间涌上一股恶心,扶着胸口干呕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