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才知道,这献祭之礼名为“牵羊礼”,更似投降之后的献俘礼仪。
声势搞得非常浩大。
只见北卢皇宫的正门口,早已高高地堆起了柴垛,北卢百姓可以隔着永定渠绕皇城的一条分支河水远远望着,而被俘的北卢皇室、大臣,乃至他们的家眷全部一起被迫观礼。
背后是寒森森的刀枪剑戟,秋风吹得人浑身都起了粟粒,恐惧和绝望裹挟着留在幽州的这些权贵。
只听长号吹响,鼓声齐鸣,一匹白马和一头青牛被牵了过来,接着又是好几十只羊,“咩咩”地叫着,乖乖跟着头羊被圈到了祭台的左右。与北卢的惨淡相比,靺鞨人兴高采烈,将士们放纵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其中一个飞奔上前,用手中的火炬点燃了柴垛,“噼噼啪啪”火燎的声音响起来,又淹没在人群的欢呼和低低的啜泣声中。
温凌起身,手中的海东青旗用力一挥,欢呼的人群逐渐变得鸦雀无声,但一双双眼睛灼热地看着他们的主帅,期待着接下来献祭礼的来临。
温凌的声音穿过空旷的皇城大门的广场,先是低沉,后又激亢,在他讲得揎臂撸袖的时候,翠灵悄悄问凤栖:“他是在说往日两国的仇吧?”
他用的是靺鞨语,凤栖被送来和亲这段时间会东鳞西爪地学一些靺鞨语,但还远达不到能完全听懂的程度。她只能摇摇头说:“鸟语似的,谁知道他在讲什么!”
翠灵“噗嗤”一笑:“我懂的也不多,不过刚刚好像说这位伪帝昏庸无能,忝列高位……”她一时表情又有些怪异,接着为凤栖翻译:“……不过上苍有好生之德,他若能诚心献祭,也还不失为一位好君王……”
她翻译不下去了,恶狠狠骂了声:“扯淡!”
“别急,看看怎么献祭的。”
凤栖劝说,目不转睛盯着跪着的那群人高贵的皇族、高贵的大臣,和他们的妻妾儿女一起,跪在地上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时温凌的话已经告一段落,只见他拔出腰刀用力向下一挥,气势如虹。
而他的将士们也同样齐刷刷地拔出腰间佩着的大刀,举向天空。顿时,只觉得到处明晃晃的刺眼。
这些腰刀,有的落在跪地臣服的俘虏的脖颈处,但没有砍下;有的则干脆利落地砍下了用来献祭的白马和青牛的脑袋,把牛头和马头装在金盘里,送到柴垛的最前方;还有的利索地杀掉了那一群同样用来献祭的羊,放了一盆盆的血,然后把羊皮整张地剥了下来。
溶月打了个哆嗦:“吓死人了!”
凤栖心道:这才是献祭牲畜而已呢!
果然,接下来她们听到站在俘虏后面的士兵异口同声地大声呵斥这句凤栖知道,是靺鞨语,意思是“脱衣服”。
跪地的男人们含着泪,慢吞吞地解脱上衣,露出光溜溜的脊背;于是,那些刀几乎都转而指向了跪地的女性,或老或少的北卢贵族女子们无不痛哭失声,紧紧抓着衣领,不肯脱下上衣,有的苦苦哀求,有的则破口大骂。
高高在上的温凌冷冷地“哼”了一声,指了指其中骂得最凶的一位。
旁边有人回复:“大王,这是伪帝的堂妹,一位郡主。”
“放个样儿吧,省得都不听话。”温凌云淡风轻地说。
于是刀光一闪,那位脾气暴烈、性子不屈的北卢郡主,倒在了血泊里。
这次,再听见靺鞨士兵喝叫“脱衣服!”,即便是再羞臊,北卢的贵族女子们还是被迫慢慢解开了衣领和腰带,慢慢地像男人一样露出光脊背,羞辱地交臂抱着自己的胸遮丑,弯腰把身体伏得极低。
而她们身后传出了放肆的、侮辱的大笑,还有兴奋的评点,声音远远压住了这些女子们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