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显扬正在睡梦中,渐渐地笼回自己的理智。
“嘶”原泽慢慢地抽出一只僵疼的手臂,一阵刺痛过后,又缓了一会儿才能抬得起来。
一只手背淤肿青紫的手,摸索着,轻轻地覆上了池显扬的脸颊,所触及之处,皆是一片冰凉。
当他触摸到那块儿额角的纱布时,原泽猛地缩回了手,他害怕自己手下没有轻重,再弄伤了池显扬。
他默默叹气一声,不敢再乱动了。
这,才是真正的惩罚啊
无事可做,原泽只好默默地去数着池显扬的呼吸。
温热的胸口一起一伏,就是一下。
原泽一边数着,一边自己心中想着池显扬呼吸的声音,就像是在给一出哑剧配乐。
数到第一百下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听不到看不到,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他知道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囚笼里,会有一个人,不离不弃地一直守着他。
池显扬还未睁眼就先感受到了额角的刺痛,他缓缓睁眼,周围皆是一片寂静昏黑。
还未完全清醒前,他忽然惊喜了那么一瞬,这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压抑和黑暗,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和原泽一起被埋进了坟墓里。
随即他低下头,看到了怀中呼吸微弱的爱人。
他忽然间想起自己置身何处。
惊喜褪去,一阵狂渴的恐惧感忽然涌了上来,池显扬猛然惊醒,摁亮了床头的灯,他才看清了原泽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还没来得及沉浸在没有和原泽“共死”的失落里,一瞬间泪水又夺眶而出。
他珍重而又珍重地抱着原泽,轻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都做了什么啊我都做了什么”
原泽很轻易地就能分辨出池显扬是在哭,颤抖的身体让他心疼不已,他仰着脸对着池显扬的位置,轻轻地问,“你醒了?感觉还好吗?头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问完这些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池显扬要怎么回答呢。
对着一个耳聋眼瞎的人,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正思忖着怎么和池显扬沟通,就感觉到池显扬抱着他缓缓起身,把他圈在怀里,然后在一寸一寸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伤口,好多伤口。
从下巴开始,一直到胸口的位置,几乎连成了一片,有一些因为他刚才紧抱住不放的原因,根本无法处理到,还在微微地渗着血。
原泽的脖颈上面,几乎一圈都遍布着伤口,连深静脉置管处都被池显扬啃了。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破掉的嘴角微微翘起,甚至嘴边还挂着一滴干涸不久的血珠,但他还是在笑着,伸出手,想要着去摸池显扬的的脸。
因为害怕碰到那块儿纱布,他只能慢慢地试探,终于找到了下巴,那里意料之中地蓄积起一股温热,他轻轻地叹气,“别哭啊,傻瓜,我不疼,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