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显扬没忍住,又上去跟他贴了贴,“嗯,真甜。”
原泽没这个心思,“内个,内钱能不要吗?”这数额太大了,他感觉自己何德何能啊。
池显扬把剩下的苹果汁喝了,感觉不如刚才尝到的甜,“给你你就拿着,这是我爸妈还有我哥的心意。”
“怎么,你不是我家儿媳妇?”池显扬把小纸盒隔空投射到垃圾桶里。
原泽直接脱口而出,“没有,我是。”
池显扬一笑,“那不就行?”
原泽现在是真的说不过池显扬,“哎呦,你又绕我”
“嗯嗯嗯,对不起,我错啦。”池显扬又给他身上的被子掖了掖,“给你你就安心收着吧,别跟自己家人客气。”
池显扬时时刻刻都记得,当初他一回国,原泽不声不响地给他花了那么多钱呢,但他现在也不好跟他掰扯这个,等原泽好了再跟他慢慢算吧。
“你睡一会儿,醒了再带你去玩儿。”
“真的?”
“嗯,带你在我们学校转转,体验一下我的留学生活。”
带你看看,没有你的那三年,我都是怎么过的。
原泽躺在池显扬怀里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手术同意书
原泽的呼吸刚平稳下来,温莺莺就给池显扬发消息,说钱已经汇过去了。
接着她又给池显扬发了几页会诊报告,温莺莺基本上把医院里的脑科大拿都请到一起开会研究了。上面说沈拓的手术方法算是比较保险,成功率是比较高的了,而且大概率能根除,就是人得遭点儿罪,要双侧开颅。
而且术后胳膊腿儿什么的都容易不好使,恢复时间也长。
恢复时间长倒是不怕,但池显扬不想让原泽受那么多罪了,“还有别的办法吗?”他问。
温莺莺说原泽的情况本身就根本没有一个温和的疗法,能把命保住就算成功。后续康复什么的都可以回国慢慢做,让他别担心。
“预计手术时间什么时候?”她问。
池显扬给她回,“国内大年三十那天。”
所以原泽是要在一个,本该是万家灯火的团圆夜里,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某个不起眼儿的冰冷角落里,被人用刀,用剪子,把他积满了沉疴的脑壳给撬开吗?
两个人都沉默了。
池显扬放下手机低下头,轻抚着怀中人微皱着的眉头。
原泽一直都是疼的,他知道。
普通的止疼药对于原泽来说已经不管用了,他也知道。
他睡着的时候几乎都皱着眉,因为没了清醒时候的武装,那些压不住的痛苦,便要狰狞着张牙舞爪地爬出来。
但原泽不说也不表现出来,永远都是那么若无其事地,明明身上都已经千疮百孔,哪怕流出一滴血来,都得自己用手接着。
生怕落到了哪里,留下一点儿命不久矣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