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刚有人来看过他,他身上的被子盖的很严实,除了一些蜿蜒出来的管线,原泽看不到那下面有什么。
他只好去仔细地看着他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喉间的管子,嗯,看起来好血腥的装置,像一个项圈一样地勒在脖子上,机械通气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疼,原泽仿佛感觉到了一呼一吸间的铁锈味儿。
那张脸,没什么好看的,原泽看多了,有一种在照镜子的不适感,而且他鼻腔里面插着的管子看起来就很不舒服。
目光继续游移,原泽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头部,包得这么严实,到底是受了什么伤?
“一,二,三,四。”原泽默默地数着,好家伙,一颗脑袋上竟然插了四根管子,里面还都流着血。
他想象不到那下面的伤口。
原泽转过身,四处看了看这间病房,心里盘算着:要回去吗,不会又要让我听不到看不到吧,那种感觉,其实不太好受的,很像是被关在一个又黑又没有声音的罩子里面。
就像是一株植物。
哦,他应该是池显扬的植物。
原泽非常认命地嘴里喃喃着,“算了,还是回去吧,不然池显扬会伤心的,真的不想看到他哭。”
“听不见看不到也没关系,再忍一忍就好了。”
下一秒,在一片滴滴声中,一直躺在病床上毫无反应的人,轻皱了一下眉头。
“回来”的那一刹那,原泽第一反应是他被池显扬“哄骗”了!
疼,真的好疼,疼到要死的那种疼,疼到死后还下了地狱的那种疼。
他的身体根本就毫无知觉,但是现在,全身上下,他竟然分辨不出来到底哪里最难受。
虽然一动都不能动,不过他可以确认的是,他脑子里确实是应该有水,不然也不会插着那么多管子。
原泽自己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评分,第一疼的还是这个浸满了水的脑子,里面像是灌满了水泥,塞满了石头,疼到像是要炸裂。
哦不,是应该已经炸裂过,然后被缝合起来了,
第二疼的是被扼住的喉咙,虽然他不用自己呼吸了,但是这也太特么疼了啊,肺也疼,气管也疼,被切开的伤口也疼,一呼一吸间都缭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第三疼的应该是是那里吧,原泽知道那里插了什么东西,他以前做手术的时候有过多次经验,但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插得时间太长了,他有很强烈的痛感。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让他疼,以后他还怎么用!
不过下一秒,腰间传来的一阵刺痛让他感觉自己搞错了,第三疼的应该是他的腰!
但是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窸窣间好像有几个人走进来,随即他听到笔尖儿在纸面上滑动的声音。
然后一个人说,“等一会儿再给他做一次腰穿,他的颅内血肿还是要清一清,不然光靠着引流,脑水肿下去的太慢。”
腰穿听起来很可怕,可能腰疼的原因就是这个,但是原泽无暇顾及,他发现自己可以听见声音!
那是不是也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