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小子怎么这么记仇,还找上门来了!
真是作孽啊!她五岁的时候是个混世小魔王,打遍街坊邻里无敌手,最是混账。
她短暂人生中做过的最难以启齿、最离经叛道的事,就是“捡”回家一个漂亮的小哥哥。那小哥哥和表哥一样温和好脾气,就是功夫比表哥差远了,她轻轻一敲就把人扛回了家。
那时爹娘正好出门探亲,她本就在家横行霸道惯了,下人们也都不敢管她,此时便更加无拘无束。
正好“请”他在书房住了三五天,让他陪她吃饭,为她读书讲故事。
那好脾气的小哥哥比表哥对她还好,就算武功差点,也不算什么缺点,毕竟她武功好,可以保护他。她对自己“捡”的人非常满意!
同样散养孩子的王家也是粗心,一直没发现王公子行踪异常。
直到沈家爹娘回家,听了下人的汇报,急匆匆去找沈谦毓的时候,她才觉得不妙。
多亏她机灵,绕开爹娘,慌慌张张地把那小哥哥带到她常走的狗洞,一边用力把他推了出去,一边警告他,让他好好记住自己的名字,又承诺说将来一定会去娶他,会好好保护他。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觉得可惜,因为她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忘了问那小哥哥的名字。
不会是他吧?不会这么记仇吧!
“小哥哥?”沈谦毓试探着问,见他点头,又倒吸了一口气。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多年不见,刚刚听表哥说的,你武功似乎还不错?”
“我是记得要来寻人的。”
夜晚,白晴云房间。
她心中最理想的夫婿是什么样子的呢?
沈谦毓心中有一个朦胧模糊的影子——她的表哥展昭。
少年时的表哥和大表哥一点都不一样,展昭表哥不会凶她,只会在一边温柔地保护她。
表哥和其他同年龄顽劣的男孩子不一样,他衣着整洁,不会滚得像只泥猴子一样。他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但从没见过他与人好勇斗狠。
她那时小小的,像一只小萝卜头,展昭表哥是她见过最好的男子了。
那天表哥牵着她的手回家时,她抬头望向身侧的表哥,把他的身形模样深深地记在了心中。
于是,等她逃婚了。她首选是去投奔表哥的,表哥虽说不是外男,但毕竟男女有别,贸然前去确实有些许不妥。
说实话,她心底对表哥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许是天然的亲近,亦或是少时的爱慕。
不管是什么,经过这些时日与表哥的相处,那些美好的幻想全都碎成了片片——展昭表哥实非良配。
初来开封府,许久未见,她对表哥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表哥也像其他男子那样,求得高官厚禄之后,开始豢养侍妾。
表哥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名没分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一开始是鄙视白晴云的。
只不过她一到,就被表哥完全扔给了他的“女人”,衣食住行都要依靠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得不和她友好相处。
她的行事为人,她看在眼里;街知巷闻的传言,她也有所耳闻。买来的姑娘身不由己,她还比她要小一岁呢,就要被迫侍候夫君、操持家务,她逐渐越发心疼起白晴云。
“咔——”
一颗有又一颗核桃被捏碎,沈谦毓坐在桌边。烛火下,她的表情不分明。
白晴云已经换下了外衣,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袍,随意地坐在她身边,“还不想睡吗?”
沈谦毓没说话,只是嘟起了嘴,手中的动作却未停。她好像发泄似的,一颗颗用力剥着核桃。
白晴云给自己倒了水,“菊花茶败火,要尝尝吗?”
眼睛突然一亮,沈谦毓起身,纵身而起又轻盈落下,取下了藏在横梁之上的酒瓶。
“明天就要回家了,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我先过过瘾”,她灌了一口,然后吧白晴云的茶杯倒满,“陪我喝点。”
“痛快”,甘醇的粮食酒,才几杯下肚,沈谦毓的脸就红了,她托着腮,看着白晴云,“小嫂子,你被表哥买回开封,人生地不熟的,你不害怕吗?”
白晴云眼睛微眨,晚饭前的情形她看到了,虽然有些她没懂,但是她的婚事肯定是如铁板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