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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阿琅端着热好的饭菜,回到了院内,“王妃,饭菜已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发现此时院内那棵桃花树下早已经空无一人,“王妃?公子……稚公子?”
阿琅放下饭菜,朝四周张望了起来。
宋明稚不习惯身边有太多的人服侍。
相比起王府内其他地方,酌花院内向来有些“冷清”。
但是今日,院内这空空荡荡的样子,却让阿琅的心里发起了怵……
他压低了声音,又试探着叫了一声:“稚公子?”
院内寂静无言,唯有秋风扫过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并拖动着院门生出“吱呀”一阵轻响。阿琅的心不由一坠,他猛地回过身,朝着院门处看去——那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可是阿琅的心中,却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恐慌。
仿佛有人在暗处窥探着自己一般……
阿琅深吸一口气,正打算离开酌花院,去找宋明稚。可是还没有走出小院,就听到不远处的王府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齐王府所在的瑶光坊,向来很安静,一般人骑马路过王府之时也会放慢动作,阿琅似乎从来都没有在酌花院内,听到过如此清晰的马蹄声。
伴随着耳畔的风声与踢踏的马蹄声。
阿琅的心中,忽地冒出了一句中原的诗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齐王府,侧门旁。
宋明稚刚走到这,便远远地自门缝处看到:有人骑快马疾行过王府。不远处的街巷旁,还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转角处。
——那人的动作虽然很快,但还是没能逃过宋明稚的眼睛。他一眼就看出,那人不但会武功,甚至身手极佳。他猜……对方应该是严元博派来,埋伏在王府附近的高手。
宋明稚淡淡地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他的表情格外平静,就像是并没有注意到王府外的异常景象一般。
下一刻,侧门旁的守卫,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到来,赶忙快步上前朝宋明稚行礼,并问:“不知王妃要去何处?可需要吾等备马?”
宋明稚蹙眉走到了门畔,光明正大地向王府外看去,“不必,我今日不出府,”他朝着四周张望了一圈,便将视线收了回来,“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在这里等等殿下。”
守卫退了下去:“遵命,王妃。”
就在宋明稚来这里的同时,等候在徽鸣堂内的元九,也收到消息来到了王府门边。
他一边走,一边故意道,“王妃与殿下恩爱有加,殿下今日不过是晚回来了一阵,王妃便记挂了起来,”说着,便朝对方行礼,不确定地问,“王妃,您看……”
元九知道宋明稚就是那个曾戴着帷帽,出现在慕厌舟面前的男子,并清楚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他这样问,是在同宋明稚确认王府外的情况究竟如何。
宋明稚一脸镇定转身朝元九点了点头——
他确定,王府外的情况,与自己预想的一模一样。
见状,元九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转而道:“诶!天上又起云了,王妃不如先回徽鸣堂内,一边喝茶一边等殿下?若是不小心淋着雨,就不好了。”
如今侍从虽然已经按照宋明稚的吩咐,去找廖将军报信,但是王府的局势仍旧不明。元九想借这个机会,与宋明稚一道在徽鸣堂内,仔细商议一下。
岂料,宋明稚刚朝他点头,转身向府内走来。便有一阵马蹄声踏碎了坊内的寂静,落在了齐王府门外。
身着软甲的年轻男子翻身下马,单膝朝王府内的宋明稚行了一个军礼:“下官贺成俭,参见王妃!”
在他背后,还有二三十名同样如此打扮的男子,与一驾小巧的马车。
只一息,宋明稚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些人都是从崇京城内的禁军。
但面上,却假装疑惑道:“你们是……”
那个名叫“贺成俭”的男子,起身笑着朝宋明稚道:“回齐王妃的话,吾等为齐王殿下身边的禁军。这一趟,是奉殿下之命,带王妃入宫的。”他的神情乍一眼看去还算轻松,但是紧攥在一起的手指,却在无形之中泄露了他的紧张。
宋明稚朝贺成俭点了点头,故作不解道:“为何叫我入宫?”
宋明稚虽这样问,但此时他与元九的心中,都已有了答案:如今,全天下人都知道齐王殿下对王妃用情至深,若是想要威胁殿下的话,那自己……就是最好的那个“把柄”与“软肋”。
不过听到这里,宋明稚方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去了一些——严元博等人还有空带自己入宫,那便证明,真正的宫变还没有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