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哪怕他的亲爹不再在意他,只要这些人上位,他一定活不了。
就像失败的其他兄弟们也活不了一样。
皇位之争本就血腥,从他带有这份血脉开始,就不可避免。
任何危险都会被铲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有些人会想,自己为何偏偏生在帝王之家,而徐慕白想的是,既然自己生在帝王之家,那做皇帝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自然知道只凭藉善良忠正是做不了皇帝的,上位之路必定充满血腥,可整个朝堂本就是赌局,赢者权势滔天,输者全家株连,既然入了,那就都是局中人,生死本就是常事。
相反,他几个大哥二哥,或是荒淫,或是残暴,或者偏听愚信,徐慕白若是坐上九五之尊之位,对待黎民百姓必定比他们好。
床底下秋燕睡着了发出轻微呼声。
徐慕白穿着里衣平躺着,盯着微暗的纱帐。
当皇帝是为了权势,徐慕白从不否认这一点,然而权势的目的各不相同。
至少徐慕白跟他几个哥哥不一样,他想要权势的目的是为了如意。
譬如朝中官员宁愿就在京城发米粮,也不愿意拨款救灾。若是他,必定先行救灾,更或者一开始就堵住河患,不会任由其发生。
如意就是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如非必要他不会过于隐忍,更何况这时还没有跟沈澜起明面上的冲突。
只要在沈澜没察觉的情况下,救出姜姜就可以。
他既然中意姜姜,就不会轻易把她让给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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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上午。
丫鬟们服侍她坐在床边洗手。
姜姜双手放入热水中浸泡,过一会儿拿出来,便有丫鬟帮她擦拭干净,再仔细抹上香膏。
「夫人的手真好看。又细又长。」那丫鬟赞叹。
姜姜听出她口音:「你是南方人?」
「是。」
「哪里的?」
「桑县。」
「桑县离我家就十里之隔。」
「怪不得,奴婢听夫人说话就很熟悉,原来是同乡。」那丫鬟十分惊喜。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姜姜又问。
「发了水灾逃过来了的。」丫鬟替她抹完香膏,「好在奴婢有个叔叔在这里可以接济我们。只不过后来我娘生病,奴婢这才卖身入府。不过相比于其他人奴婢算好的了。还有好多人都在城外,进都进不来呢,孤苦伶仃,离妻子散。」
姜姜点了点头。
其实她一直也没觉得自己受苦,尤其是想到还有田大爷田大娘这样的人就住在城外,连一碗粥都要千辛万苦带回去……
还有那么多逃难丶连粥都喝不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