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就这样来到了月洞门,才穿过,一个稍显稚嫩的丫鬟忽然急匆匆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妈妈不好了,待会准备给贵客用的点心,不小心被翠竹给打翻了。」
刘妈妈闻言顿时变了脸色,也不管姜予微还在不在,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你们这些个蠢货,要你们做甚?连盘点心都看不住,还不如一头碰死了干净!」
那丫鬟委屈至极,嘟囔道:「是翠竹打翻的,妈妈怎么骂我?」
刘妈妈见她还敢顶嘴,狠狠地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力道之大,银瓶瞧了都直呲牙。
「你还有脸说?翠竹那贱蹄子是个死的,你们也全都是死的?那盘点心可是夫人天不亮就派人去醉仙楼买来的,一盒子便要十两银子,你们这几两重的贱骨头配的起吗?」
那丫鬟疼得直掉眼泪,一边揉着被掐疼的地方一边哽咽的道:「妈妈,现在也不是教训我们的时候。贵客马上就要到了,若是不见点心,太太怪罪下来,只怕咱们都要挨板子。」
她本来只是想告翠竹一状,没想到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恨得肠子都青了。
刘妈妈当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脸色已然惨白。连声咒骂了翠竹好几句才稍微平复了些,随后为难的看向姜予微。
姜予微道:「妈妈有事尽管去忙,我认得出去的路。」
刘妈妈犹豫不决,暗道谁管你认不认得路?但眼下也别无他法,思忖着她平时还算老实,便道:「那我就不送了。」
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天色已晚,表姑娘早些回去,不要再府内逗留了。」
说完,领着那丫鬟急吼吼的走远了。
银瓶撅起嘴,小声嘟囔道:「什么天色已晚,分明是把我们当做瘟神在赶!」
姜予微没有说话,兀自捧着匣子继续往前。
银瓶好奇的问:「姑娘,您说到底是哪家的贵客竟然姑奶奶如此兴师动众,莫不是知府大人来了?」
溧州属于顺应府管辖,知州乃是从五品,而她爹则只是溧州一个七品的经承。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不过以前知府来的时候,确实也不曾见到知州府闹出这般鸡飞狗跳的。
「奴婢就是好奇嘛。」
「好奇心害死猫,不管来的是谁都和我们这种小人物没有关系。快走吧,王叔还在外面等我们。」
「知道了姑娘。」
两人加快脚步只求快些出去,然而雨却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大雨滂沱就如同王爷对着头顶滋水,走到望月亭附近便再也走不动了。两人的衣裙都湿了大半,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
银瓶收了伞直骂晦气,「怎么突然就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何时才会停。」
「这样的大雨不会下很久的,等等就是了。」
姜予微今日穿的是一件藕荷色绉纱裙,湿了之后尽数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幸好此处没有外人,不然这幅模样被人看到指不定会传出些什么。
她拿出帕子擦拭,因今日要来拜见,所以特意打扮了一番。头上松松绾了个云髻,鬓见斜插两只玉簪,不算张扬,是恰到好处的清雅。眼眸如远山云雾,香腮胜雪,瑰姿艳逸,灿然如朝霞。
草草擦过一遍后,她抬头去看雨势,估摸着还要多久才能离开。然而一抬眸,她忽然看到对面的回廊上站着四五个男子。
大雨模糊了视线,她只隐约看到中间的那个身穿华服的男子,气度斐然,眼神极具有压迫性的朝她看来。
姜予微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即不顾大雨,连忙吩咐银瓶快走。
银瓶还在整理自己的衣裙,听到这话不明所以。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自家姑娘已经走进了雨里。她一惊,忙打伞抱住匣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