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跑出去买的,方子是太医留下来的。"麦冬没说实话,真假参半,药确实是昨儿跑出去买的,但那方子是他开的。
桑榆:“你能不能把太医留下来的方子给我看一眼。”
麦冬没犹豫,直接从袖口里拿出来给她看。
桑榆看了,也不觉着有差错,两者方子放在一块儿服用,也不相左,为何就是不见效果?
“你在这里好好守着吧,我明天再来看他。”临走前嘱咐了两句,桑榆便离开了。
因为阿岫不在她身边,就有董英家的一直伺候着她,见她回来了,立马给桑榆端来了清水,将她换下来的捂口鼻的绢巾直接拿到外面放在炭盆子里烧了。
董英家的:“夫人,董英跑去庄子那里打问了,一旦有消息,就跑回来禀报给您。”
桑榆坐在榻上看书,提笔写了几味药材,想叫人想办法跑出去买的,可还是暂时停下了,想再看看裴沅明日的情况。
晚上睡下,她照旧不踏实,心里一直盘算着药方的事情,没过一会儿,突然听见门响了。
大半夜的,谁敲她门?
桑榆吓了一跳,赶紧支起身子拉开床幔查看,她静待了一会儿,听见门还是不住地响。
“姑娘,姑娘……”
是阿岫!
桑榆立马下床去开门,阿岫风尘仆仆,身上带着一股冷气。
“你怎么来了?”桑榆拿起火折子,点燃了内室说。
她离开之前在桌上留了话,叫他们不要记挂,这意思就是别叫人跟着来。
阿岫摘掉身上的大氅,喟叹道:“好姑娘,您这样不是叫我们徒徒担心吗?你都不知道那天早上老爷和夫人生了多大的火气,夫人都快哭了,把我好一顿骂。”
桑榆心中有愧,用手探了探茶壶的温度,睡前刚灌的沸水,现在还热,随后便给阿岫倒了一碗热茶。
“姑娘,您再这样一声不吭,我也要生气了,要走还不一起走,惹得我挨了一身的骂。”嘴上是这样说,主要是真担心。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府上那边交代不下去,她自己心上也过不去。
桑榆笑着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赔罪道:“好阿岫,连累你了,我不是给你们留话了么?为的就是让你们别操心,我爹娘他们怎么又把你催来了?”
阿岫:“是我自己跑过来的,老爷夫人不知道。”
这样说,也符合嗓音对自己爹娘的印象,他们不是逼下人的人,何况她还留了话。
桑榆瞧她一口气喝完茶水,又给她倒了半杯,“你说你个实心眼,都叫你别跟来,又跑来干什么?添乱。”
阿岫:“我怕您出事。”
她说得郑重其事。
从小长大的情分,她们之间除了主仆,就是姐妹情谊,她亲缘浅薄,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她的世界只有桑榆一个,也只有桑榆一家对她好。
这就决定了她这辈子只为桑家效忠。
“世子府守得并不严格,我是从后门跑回来的,根本没人发现,倒是在正门瞧了一眼,驻守着四个禁卫军,好不气派。”阿岫又说,“京城现下患鼠疫的人不在少数,街上有好些门铺也关闭了,连夜市也没有了。”
她讲着这一天的变化,仅半天时间,事情就朝桑榆想不到的层面发展了。
圣上为了控制疫情,官宦人家若是被发现了,就直接锁门直到病愈,若是平民百姓,就赶至城外专门管理病人的棚子,反正不能逗留在城内。
看似是集中管理,但实际跟放任差不多,患病的人无人医治,只能自生自灭。
“我刚才往来走的时候,瞧见后院的木材了,不像是其它,倒像是死人用的棺木……姑娘,趁现在还没人,你赶紧跟我跑回去吧,这里就别管了,你不管,自有人管。”说着,阿岫便拉上了桑榆的手,作势要走。
桑榆拦下,坐在榻上,稳如泰山。
“我既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再说了,我现在就算是跟裴沅密切接触的人,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染上了呢?我难道跑回去要祸害一大家子人?”
最坏的结果也是她得病,而不是叫家里人都被她传染。
桑榆将世子府和裴沅的大致情况讲了一番,阿岫越是听,越是开始犯愁。
她真是搞不懂,如今孤立无援的境地主子闯进来作甚?静待结果不好吗?
难道真的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