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下意识地看了沈熠一眼。
沈熠迎着白婳的目光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地开口:
“双首蛇乃是夜郎国所信奉尊崇的图腾,只有其宫廷暗卫才有资格纹刺。嫂嫂……郡主想必也是因着图腾样式,今日于朝上才走了这步险棋。”
沈熠顿了顿,眼眸里神色复杂,复又开口道:
“只是单凭这具尸体,可没法给皇后娘娘个交代。须得揪出背后主使,内应奸细,方可结案。”
白婳眼中笼罩着几分戒备,抬眸之时又将其隐去,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沈熠:
“那就,多谢世子相助了。”
待审的余党一拨一拨地来,白婳等人翻来覆去地查问,但除去太子杀婴之外,竟查不到其与夜郎国的半点干系。
难道,背后另有其人,真凶到底藏在哪?
天色渐渐暗下来,大理寺外星光点点,内里灯火通明。
白婳耳边又响起阵阵嗡鸣,整日水米未进,胸前伤口还未愈合,抬手幅度大些就会撕扯着皮肉,痛苦疲惫。
白婳正欲接着审问,身侧突然递过来一碗汤圆,眸也不抬便出声拒绝:
“雪芽,我吃不下去,倒是你,昨夜也受了伤。你忙着安排府内事宜也忙了整日,多吃些保存体力——”
话音未落却被突然凑近的脸打断,沈熠眨着桃花眼隐约噙着一丝笑意,一脸无辜地说:
“方才你那小丫头巴巴地求了我半晌,她忧心你的身子,不进食扛不住,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见儿的……”
沈熠敛了几分笑意,眸色深沉地劝道:
“事多却少食,不是长久之相。”
白婳还未开口,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正欲伸手接过瓷碗,白瓷勺子却径直伸了过来,一只汤圆稳稳地落进嘴里。
“郡主莫要谢我,举手之劳。”
……
谁要谢你。
白婳暗自腹诽。
“世子风流倜傥,可真是劳烦你了。”
白婳一把抓过瓷碗,白瓷勺子接着一个个汤圆送进口中。咬开粉糯的外皮,温热的内馅流出来,香甜气息充斥着口腔。
一碗汤圆下肚,身子升腾起阵阵暖意。白婳面色红润了些,憔悴疲惫也少了几分。
事情有了转机。
门外季庸来报,进门来瞧见沈熠并未贸然开口,只试探请询着白婳的意思:
“郡主,此番调查并未查到刺客同党,但另有一处可疑。只是未有确切证据,末将不敢妄言。”
白婳闻言瞥了眼沈熠:“世子同查此案,你但说无妨。”
“末将并未查到刺客与昨夜醉月楼里的宾客有何关联,倒是查到给醉月楼定例供鱼的鱼贩子前几日突然换了人。
原先那鱼贩姓陈,做得一手好鱼脯,但前几日却突然称病,换其侄子前来送货,鱼脯品质大不如前,且那侄儿私下吃酒时与人透露过自己近日发了笔大财。我命人围在那鱼贩侄儿的宅院外头,并未打草惊蛇。”
季庸办事小心妥帖,白婳一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