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该死的裴瀚辰!
白婳眼眸中几欲喷出火焰,对这个男人已恨之入骨。思及蓉儿,白婳悲痛交加。
仿佛有把利剑,刺穿皮肉,绞得白婳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置。
身旁雪芽眼眸中溢出心疼,轻拍着白婳的手背,又拿来汤婆子给白婳捂好,温声劝慰着。
白婳不言语,只觉得心烦气闷。
推门出去,迎着冷冽的刺骨寒风,反倒把白婳心里的憋闷燥热降了几分。
身侧雪芽、南月忙不迭地跟了出去。二人生怕白婳冷着,大氅、雀裘、抹额、手炉一应俱全。
雪芽又担忧白婳心里难过,拉着南月叽叽喳喳地给白婳逗趣。
正说话着,一朵红梅自亭子旁的树枝落下,稳稳停在白婳鬓间。
银白发丝未着珠钗装饰,素净清冷中点缀着一抹鲜艳的红,很是亮眼。
而那红梅之中,自纤细花蕊向外吐出一颗纯白冰晶,顺着花瓣滴落在白婳耳际,却在触碰肌肤的瞬间幻化成水。
下雪了。
窸窸窣窣的雪粒夹杂着风飘落进院,顺势裹上白婳全身,满头银发被白雪映衬着更显晶莹剔透。
万千纯白一点红,沈熠望着白婳的背影出神。
雪花飞扬宛如鹅毛,而那素白之中,一抹玄色身影逐渐走近。
沈熠眼神示意雪芽南月噤声,轻抚上鬓间那朵红梅。指尖并未触碰发丝,却微微颤动,只停滞了片刻,随即拈了红梅置于手心。
白婳转头,正撞上沈熠取花。迎着那双噙着笑的桃花眼眸,白婳看着这张俊美妖冶的脸,却怎么看怎么上火:
“世子好会耍人,饭也吃了,宴也陪了。怎么偏好采花,却言而无信?”
“天寒地冻,郡主当心身子。”沈熠答非所问。
“莫不是你浑说的?你根本就不知九王底细,何来破绽一说?”
“郡主还是回屋歇息,小心寒气入体,不利伤痛痊愈。”沈熠眸色深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真无赖——”白婳烦躁地挥手,似要把眼前人驱走,指尖却贴上金属的冰凉。
白婳抬眸,纤细清瘦的手指下覆着的是那张鎏金面具。
二人目光再次短兵相接。
一个晦暗不明丝丝缕缕,一个眉目含冰淡漠疏离。
大千世界,银装素裹。
满院铺着的纯白冰雪晶亮无比,倒映出两人身影。面具之上的纤纤手臂,将彼此的影子连结了起来。
望着眼前眉目清绝的人儿,沈熠呼吸一滞,喉结下意识地涌动。宽大袖衫之下的手指用力蜷着,忍了又忍并未抬起,最终还是舒展开来。
白婳被这炽热幽深的目光刺得不舒服。
“世子好采花还是问柳,都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案子。如今案情未明,听说还是世子向皇后娘娘讨来的这桩差事。
在其位,便需谋其政。也请世子多些心思用在查案,莫要招惹是非。”
是非?
白婳,别担心。害你的人,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