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起裴墨尧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手楼住他的腰,搀扶他走到门外。
裴墨尧强撑着身子,没让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声音微弱:“房子后面有辆沙滩车……”
沙滩车堆在杂物堆里,上面的漆蹭掉大片,好在还可以发动。
柳知许把人放进座位上,安全带裂成两段,她索性打个结,捆住裴墨尧。
静谧森林里,一辆沙滩车飞驰而过,穿梭其中。
山路坎坷曲折,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土壤,车身随之颠簸。
沙滩车四周没有玻璃,冷风往里灌,雨点飘进车里,凉得刺骨。
恶劣的坏境未尝不算件好事,柳知许僵着脖子,时不时用余光瞟身旁的人。
果然,裴墨尧睡意全无。
油门踩到底,两侧倾斜的枝丫贴着沙滩车擦肩而过,偶尔刮进车里,落下几片叶子,又弹回去,在风中摇摆。
乌云压着树枝,雷声震耳欲聋,天空仿佛要塌下来。
黑影笼罩,浓烈的烧焦味蔓延,闪电折断树干,朝路中央倾倒。
天没有塌,树塌了下来。
柳知许猛地急刹车,额头磕在方向盘上。
大树压住沙滩车前端,横档在路中间,拦住他们的去路。
黑烟冲出引擎盖,袅袅升起。柳知许不甘心地踩油门,沙滩车迟迟没有反应,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还有力气吗?”她解开安全带,“没力气也撑住。”
柳知许扶着裴墨尧下车,架着他翻山越岭。
大雨滂沱,远处两抹纠缠的身影踉跄前行,他们越走越远,始终冲不出森林的牢笼。
不知走了多久,步履变得沉重,柳知许几乎是拖着腿在走。
裴墨尧的状态越来越差,牙齿冷得打寒颤,体温却异常烫人。
“就快到了,我听到有车声。”柳知许安慰他,同时也安慰自己。
裴墨尧会没事的,一定会。
恍惚看到前方有人影,柳知许不甘心地挥动手臂,没人搭理她。
嘴角染上自嘲,她喃喃自语:“又是幻觉。”
这次眼前的人影没有消失,身体有了支撑,身着救援工装的队员包围他们。
队员架起裴墨尧,抬上救护车里的担架。
柳知许抓住救命稻草般拽着身旁的人:“先救他,拜托了。”
周围的景物天旋地转,视线变得模糊,再也撑不住,昏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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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打破记忆,碎片拼凑出那个蝉鸣不绝的校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操场上,斑驳的光影照在体育馆里,汗水飞洒,篮球在空中抛出优美的弧线,落进篮筐里。
漂亮的三分球,,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现场沸腾,尖叫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柳知许在其中格格不入。
她对运动提不起任何兴趣。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绝不会跟风加入学生会,还受调剂分配到体育部。
作为历年来都是学生会里人数最少的部门,体育部有个特殊的规矩,申请退出学生会需要体测各项目拿到满分。
柳知许稀里糊涂上了这艘贼船,就再也无法轻易离开。
体育部为了做好带头作用,给每个成员都设置了KPI,每个月去体育馆运动的次数不得少于二十次。
她有试过不完成指标,连着整理一星期的器材室后老实了。
柳知许盘腿席地而坐,戴着耳机将周围的喧嚣隔绝在外,津津有味地追剧。